鼓楼的屋檐之上放着一方小小的木几,也不知是本身就在那处的,还是被那人带过来的。 那人闭着双目,壶中的茶水还是如注一般,稳稳地倾入杯底。 握在壶上的那只手很白,而且纤长。两只茶杯都倒上七分满后,茶壶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那只手也随之撤去,收回在月白色的袖袍中。 王婉很不自在。 和这人坐得太近,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撑着身体想离他远点。 方才秦禄邀请她时,她本身是想拒绝的,但秦禄说她若是不去,只怕会让他难以交差,大家共事一场,只让王婉卖他个面子,王婉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于是茶水刚倒满之后,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喉咙一路淌到底,一点味道都没留下。 “方掌门,您说请我喝杯茶,现在茶喝完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一旁的秦禄很意外,令他意外的原因是:方逸白做事永远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但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神情还是很明显凝固了一下。 “我有这么可怕?” 王婉两只手在袖子里拧成了一股结,明明知道对方什么也看不见,她却仍旧不敢抬头看他。 “那不然……你把你修为收收呢?” 秦禄自作主张接了这句话:“师尊与旁人不同一些,若是收了修为,也便感知不到周身事物了。” “哦……那是我冒犯了。”王婉低着头道歉。 “也不至于。”方逸白摇头,随后王婉突然便感觉到那股如溺水一般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了。 她浑身一松,一边的秦禄却有些为难:“师尊你……” 方逸白皱眉,似乎嫌这徒弟有点吵:“你往后站点。” 秦禄听话地后退了三步,并未撤出太远,王婉知道他这是在保证方逸白的安全。 她却突然有些好奇,方逸白现在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王婉手中突然用力,方逸白面前尚且满着的那只茶杯擦着桌沿,一直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去。 还没等秦禄上前,空中的茶杯便被那只纤长的手稳稳抓在了掌心里。想看更多好书就到:a yus huwu.c om 方逸白将茶杯放回桌上,其中的茶水晃了一晃,未曾洒出分毫。 “考验我很有趣?” “额……”王婉有些尴尬起来,“我只是觉得,堂堂凌虚宗掌门,不该如此对人不设防。” 方逸白听见“不设防”三个字,却好像觉得事情有些有趣了起来:“我只是瞎,又没有聋。” “也是啊,哈哈哈。”王婉的笑声自己听着都觉得僵硬。 方逸白有些无奈地摇头:“你和张子承在一起也是这样么?” “突然提他做什么?”王婉有些警觉起来——她本来就觉得方逸白找她准不是什么好事。 “他以后也是青崖山掌门。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在所有掌门面前,都这么不自在。” “也……也没有吧。” 王婉想说,真不是她故意不自在,而是他们真的不熟啊! 方逸白更加无奈了,连带着身后的秦禄也跟着笑了两声。 沉默的瞬息里,一朵烟花在二人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