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摧灭。他不懂卡普坦,不懂暗物质,不懂物理,但他清楚她对物理的虔诚,她会有了不起的成绩,杜蘅这个名字,未来一定很响。 他要到她身边,把自己重新交到她手中。 铁皮巨兽在迫近。 刹停,扬起一团瘟臭又热闹的尾气。 杜蘅自觉地松开他,后撤两步。 给他看的是一双清澈的美目,没有红气,没有泪珠,她太静了,静得深广,静得沉着,不肯给他看她掉泪的样子。 陈家人围拢上来,宝路嚎啕大哭。 陈顺坐上车,朝车窗外转过脸,杜蘅在一张张哭脸间,像那年站在柿子林下,用看高处甜柿子的神情看他,很温柔。 汽车向前行驶,她的脸渐渐变得很远,始终平静和他告别,直到不见。 * 下午五点,杜蘅来到太原站候车室。 墙上还是那口走字大钟,不见上回装瞎的叫花头子。 窗口的人潮排成长龙,队伍中不少是插队太原,考上大学回北京的知青。人逢喜事,嗓门也大。 轮到杜蘅,她往窗口递进录取通知书和钱,售票员盯着通知书看了很久,才递出车票。告诉她,太原车站对大学生们有照顾,给的是坐票,且是靠窗的。 上车后,杜蘅发现,车厢内大多是学生。 叁叁俩俩,兴奋交谈。有人拿出笛子在吹长调。有人找同乡,到处走去“串门”,大声说着多么庆幸能继续回校园学习。插队十年,离开父母亲人足足十年,真的能回北京了,跟做梦一样。 健谈的声音此起彼伏。 杜蘅安静坐在角落,旁边是抱婴儿的工装妇女,孩子睡着,妇女很感激她如此不健谈,频频看她,朝她点头,表示感谢。 这趟快车将于明天早晨七点左右抵达北京。 杜蘅转过脸。 车窗外暮色苍茫。 站警提着防风马灯在站台上行走,昏黄灯光从罩子荡出来,站警不断催促送行的人离开,对面一些顽固分子,必须吼上两句。车里走动的乘务总说快发车了,四座问要不要热水。 杜蘅带走了陈顺送的小提琴。 她的行李很简便,小提琴是最大件。拉开脚边行李包拉链,和陈顺的合照下是装有父亲遗物的铝饭盒,小雷迭的纸蛤蟆她修复过,在角落躺着。 杜蘅没意识到,她的手最有杜家特质,什么东西都能收拾出传世的态度。 火车突然呼哧呼哧喘气。 隐约传来哭声,不知源头的送别哭泣把车厢的热闹哭轻下来,没多久,人声再度热烈起来。夜幕低垂,大风把光线刮得凌乱。 远处田埂轮廓模糊。 晚风由上抬的细小窗缝钻入,杜蘅手里合照抖了几抖,柔化照片上男人的眉眼。 “小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