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飞去,哪怕那海市蜃楼背后是地狱的入口,他也要去闯一闯。 然后他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牢中——一个女人寂静地伏在地上,像是没了生机,后背偶尔轻微地起伏着,昭示着她还有进出的气。 这一幕突然让他热血沸腾的心落回了远处,莫名的,竟有了种尚在人间的实感。 他差点都忘了,赌注也只是一具血肉之躯。这种脆弱又把他拉回到了七情六欲之中。 他一直都对这个人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谢却山自乱阵脚?他甚至莫名的生出了一分闲心在想,她叫什么? 虽然女子的名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在那个名之上,有着她们的父族,有着她们的夫家,几层大山挡住了她们原本的模样。饶是他这样一个情报商人,都没想过去打听她的名字。他也只唤她“秦氏”,或是“谢家的孀妇”,更多的时候,就直接唤“那个女人”。 他走近了几步,想看清她的模样。见到那个女子浑身血污,像只小兽一样蜷缩着,乌黑的头发黏着血块,挡住了面庞,他竟觉得怜悯。 他并非善茬,可也很少对女子下狠手。 见到可怜的女人,他总是会想到南衣,想到他的妹妹,心便软了三分。 但此刻,这份怜悯迅速被他扼杀了——他的对手可是谢却山。 不疯魔,怎么能有结果? 章月回退了一步,仿佛那里躺着的并不是一个失去力量的女人,而是罗刹的匣子,一旦打开就覆水难收。 第74章 曾记否 谢却山回到望雪坞中,衣袍上沾着血,周身拢着寒意,像个活阎王,迎面而来的女使们都吓了一跳,个个伏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也不想说话,懒得解释,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谢却山!” 然后他被一个利落的女声喝住了。 谢却山麻木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唤了一声:“二姐。” 甘棠夫人走上前,皱着眉头道:“衣冠不洁,像什么样子?” 说着,便掏出帕子,抬手帮他去擦手上的血污。 谢却山十分温顺,任由二姐摆弄。 “出什么事了?”甘棠夫人小声问了一句,但很快又自言自语地接道,“罢了,你的事,也不方便让我知晓。” “二姐。”谢却山的声音似乎是带了几分哀求,甘棠夫人疑心自己听错了,抬眼望他的脸。 他脸上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死人模样。 但甘棠夫人能感觉到,自己的弟弟遇到了一件很大的事,他这个模样,就已经是在不自觉展露从不示人的脆弱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