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自是知道四姨太心疼她,不让她去太阳底下等,才将她留了下来。 流萤交代的事情很简单,她几分钟办完事便可以歇了。 她洗了澡,对着镜子涂了唇膏,又想起四姨太不想要的那些艳红的裙子,便从柜子里拿出来换上,她身量比流萤小一些,但那些新衣服都是掐腰身的,她穿上也不显得旷。 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许久没打扮得如此艳丽了,她缓缓转动手腕,指掐兰花,在额前一点。 “大姑娘长到了十六岁啊,心里悄然绽开了花啊…” 迎春悠悠唱起来,还是在落雁阁时候学的童子功,老鸨安排阁里的姑娘都要学一些诗词歌舞,只不过内容全都是徐徐动人的女儿心事,唱起来令人浮想联翩的小调。 “那如意的郎君在何方啊,对窗空坐丢了魂儿啊…” 迎春的调门不算高,但胜在婉转悦耳,她莲步轻移,光着一双小脚踩在地板上,一前一后地点着地。 “盼只盼有朝一日能相会啊,在那月下把衷肠诉啊…” 迎春脚腕慢转,身子跟着转了半个圈,她手指虚捻不存在的帕子,在脸旁边遮了遮,表情适时的娇羞,是设计好的角度与动作,她一偏头,将这完美的侧脸别过去一点,这一点收敛却是更加勾得人想要上前细瞧。 “都说花开花谢终有时,却道是莫等花落空折枝啊…” 她背身下腰,刚好是门的方向,视线里一个头朝地脚朝天的人正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她。 迎春着实吓了一跳,猛然起身站好。 “三、三少爷…” 韩俊明擎着笑意看她,“两日不见,越发好看了,尤其这衣服,这妆面,看上去哪像个丫头,说是姨太太也是说的通的。” 偷穿主子衣服是要行家法的,至于留不留命全在主子心情。 迎春抖若筛糠,忙跪下求他,“三少爷饶命,我一时迷了心窍,三少爷开恩!放过我吧!” 韩俊明瞧出来这是他送给流萤的衣服,能在迎春房里见到这衣裳,便也明白个大概。 “想活命?也行。”他挑起一侧眉毛,“告诉我大哥与流萤的事儿。” 迎春一听有活路,便搜肠刮肚地回忆,“大少爷未与四姨太有什么交往,除了…除了受罚那日来给四姨太看过伤。” “看伤?”韩俊明皱起眉头,“屁股上那伤?!” 迎春点点头,将身子俯得更低,“那日我用错了药,是大少爷帮着瞧过一回。” 韩俊明笑意扩得更大了,“好好好,我的好大哥,原也是藏着这心思。” 迎春见状,忙解释道,“不过我瞧着并不像有旁的事,大少爷也只来过这么一回,后面再没见过了。” “你懂什么!那老狐狸下蛊,你瞧不出来,我却清楚得很!” 迎春见这状也不再多说,三少爷让她给看门,她却看漏了,可谁会想到这兄弟俩竟能看上同一个女人。 “迎春错了,三少爷饶了我吧!” 韩俊明心思转了一转,双眼微眯,他俯下身,挑起她的下巴,“那便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流萤直视着韩俊明,眼中藏不住热切的期盼,“三少爷吩咐!迎春竭尽所能。” 韩俊明在她旁边耳语几句,迎春瞬间白了脸。 “三少爷……” “不愿意?”韩俊明挑眉,“那就去领家法吧。” 迎春眼泪溢出眼眶,“迎春愿意。” 她俯下身,泪珠子掉在地上,洇成一个个灰色的圆点。 这时下人来报,“三少爷,正院那边好像是出事了。” 韩俊明眉头紧皱,问道,“什么事?” “不知道,”下人摇摇头,“但听着动静不对。” 迎春也直起身瞪大了眼睛,泪珠子还挂在睫毛上。 “四姨太刚才去了老爷房里,今天是何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