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握住他轻颤的手。 敏感的郎君摇着头,慌乱无措。 “不可以亲吗?” “为什么不可以?” 风荷不知道他有什么顾虑,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等着他主动开口了。 于是捧着他的脸,任性地吻了下去,他的唇瓣殷红似醉,碾碎了的海棠花似的,她肆无忌惮地咬着、舔着,将舌尖探进去。 他怯怯后退,却又被捏住下巴缱绻痴缠,唇齿中的甘醴尽数落入她口中。 他仰头,被迫受着女郎近乎于欺凌的吻。 “哭什么?不许哭。” 她的吻稍稍离了一瞬,又落在眼角,拭去温热的泪痕。 温柔的表象过后,又衔住了他红肿娇艳的唇瓣,馥郁的两股香息在唇齿间如同藤蔓般彼此攀援交缠,他呼吸渐渐频促,被女郎强势地压在身下肆意亲吻。 “为什么我不可以亲你?你好歹说出理由来,若说不出,凭什么拒绝我?”女郎贴在她耳畔低喃,似是罂粟一般,蛊惑着他一同沉沦。 “小郎君是狐狸修炼成的妖吗?不然为何我会这般喜爱你……” “乖一点,不喜欢我亲吗?” 被围困至方寸角落的郎君颤抖得愈发厉害,几乎要无声溺毙,心脏在情感和理智的竞逐之下,生生撕扯出一个口子,凌虐的风雪灌进来…… 疼痛至极。 “女郎!” “女郎……”他仰着头,坐在她身下,声音几近呓语,纤瘦的胴体像极了一溪雪,待日光显露,便会顷刻离散于尘世间。 “女郎,是我。” 是……她梦魇的、厌憎的恶鬼。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这么久。” “女郎。”他摇着头,泪流满面,“我,很不好。” 天地之间阒寂许久,只剩下他隐忍痛苦的哭声。 …… “我知道。” 风荷捧住他的脸,在他沉浸在悲戚痛苦的情绪之中时,倾下身,与他额心相抵。 轻喃:“小傻子,我一直都知道的。” “叁年前,你离开江宁的第十日,你的好朋友冯榷忍不住内心煎熬,把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情与我和盘托出。我知道你只身去往南疆寻药,知道你让冯榷把药亲手交予师父,并且让他瞒着我,可是你寄到江宁的每一封书信,都在我这里。” “五月初叁那日,你回到了江宁,偷偷躲在金鱼巷的槐树后看我,险些被我发现,又仓促离去。六月十二日,你送了那对姐妹两个金元宝。七月初叁,你听到我说栀子很香,又送来了一捧栀子,若非阿昭的鬼主意,恐怕你会一直藏着不来见我。你告诉阿昭你的名字叫做无忧,是因为从前在汴京时,我教会了你写长乐无忧四个字。” “你说,你是不是个小傻子?藏也藏不好,总让人一眼看穿。” “我不知道你为何瞒我,可是我的小郎君,我永远庆幸,自己从未有一刻想过与你分离。” 她似菩萨一般低眉。 “也一如既往地,这般喜爱你。” - 我的郎君算不得善人,身惹杀戮罪业,囿于因果,若循佛家偈语所言,此生大约难离惊怖、多病、短寿。 可他也曾救我性命,又因我罹患疾病,而长奔波、多愁怨。 我无法弃他于不顾,亦自知不能代替无辜之人恕其罪孽,惟愿常怀恻隐之心、施善救苦,代替他思愆、忏过、消弭业障。 众生如蜉蝣,朝生暮死而已。若有朝一日,信女有幸亲眼谒见观音宝相,那便祈求观音娘娘,念其痴拙,却一心赤忱,也渡一渡他吧。 (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