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的垂着头。塌前的男人正身跪于地,一身风骨犹在,虽屈身但并不屈意。她想让他快些站起身,只能接着往嘴里送着粥。 他接着道:“魏护使离宫前被江家所扣,江家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得以让他毅然决然离开陛下。要知道他若真想走,早在臣接迎陛下回宫那日,他就完全可以与陛下一刀两断。” 他冷静而认真的陈述着这一切。如他所言,若魏执真的抗拒她,在登基为帝前,她从未逼迫他必须跟随自己回宫,反而尊重他去留的选择,他若真想走,那时他完全可以脱身。 “所以魏执是被逼走的,他并非欺骗我?” 瓷碗跌落在地发出碎响,小满奋然起身,像是想奔向哪里。 忽然,她被师央的手紧紧扼住臂膀。他的力气很大,不似平时那样持着分寸。就像要把小满的手捏断一般。 他沉静的瞳眸闪出锋芒。 “先寰帝逝于心疾歇止,医官指其因,她国事加身接连多日无休无眠。可谁又敢断言,其中毫无隐情?” 耳中嗡鸣。 意识被一时间抽空。 “你说什么……” 隐情…… 皇姐的死并不是简单的心疾歇止。其中还另有隐情? 悲愤与恐惧交加死死绞住小满的喉咙,呼吸变得异常艰难。她颤抖深喘着望向师央。他所说的话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粉身碎骨,让她动弹不得: “下一个会是谁呢,陛下。待矛头指向臣的那一日。臣可还能护陛下周全的同时,有余力继续留在陛下身边?” 皇姐辞世,魏执离开。 她不能再没有师央。 她的老师。 她最信任之人。 眼泪在此时决堤,她像抓住波澜中的扶木,紧紧的抓住师央的手腕。 “皇姐是被人杀害的吗……师央,你告诉我……” “早在先雪帝时,朝秦的势力早已渗透入我朝前朝与后宫。先雪帝与其周旋多年,却也仅仅只是发现了他们的内线布满了阎崇。” 小满惊愕的瞪着眼。 江家只手遮天小满早已领略。 本以为泱泱朝秦将明首对弈,却未料到他们竟如此阴险,早已将暗爪紧握了整个王宫。辽辽国土,数百城池,在无人可知之处,他们又无孔不入渗透了多少? 江家的人,朝秦的人。 众矢之的从来不止是她,还是她身边的所有人。 “陛下想求一个真相。但真相是什么无人可知。陛下如今身在漩涡之中,四面俱危。若陛下再无心执政,不反击不清障,所有的真相,陛下将永远也无从得知。与真相一同深埋的,将会是更多的血肉枯骨。” 师央伸出一手,悬在小满头顶。他沉眸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轻然落下,抚在她的发间。 “臣不想逼着陛下长大,如今的情形,臣只望陛下清醒。清醒于自己的处境,清醒于周遭的危难。您的身上担着太多魂与命,您早已不是您自己。” 他的语气参杂着零星的柔软,难以捕捉: “该放下的,都放下罢。就像,当年你放下我一样。” 他原来都知道…… 他原来从始至终都知道当年她对他的心意。 小满松下了他的腕。 空洞的目掩在睫羽之下。 她的声音很轻,像落羽浮池,不见涟漪。 “我明白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