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脑海,震碎了他忽生的渺小企图。 詹南客托着她的头,让她安躺下身。他将烘得温热的衣袍,盖在她的身上。 他独自坐回篝火前,直视着那团焰火,思绪全然藏在余光里。 —— 将小满唤醒的并非是茂林间的第一束晨光,而是震鸣的马蹄声。 詹南客警惕的起身,将小满护在身后。小满下意识的环住他的手臂,目光跃过他的肩头,绷着神经注视着前方的动向。 一众铁骑从茂林中奔来,为首的男子暗红衣摆风扬。 好在,来的人并非散兵团的追兵,而是阎崇的护卫军。 江还晏翻身下马。 看着眼前穿着里衣的男女,他的视线不自控的移到了小满紧紧环着的手臂上。 他的神色微动,只是一瞬,并不明晰。而后跪身在地,持着平静的声音道: “臣救驾来迟,陛下受惊了。” 未等小满免其礼,他侧首向后令声道:“还不赶紧为陛下着衣。” “是!” 身后的随仆躬身碎步向小满走去。 詹南客束好衣袍,走到了江还晏身前。 “散兵团受命于人,背后者,令生擒阎崇帝。” 江还晏邪眸转向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几分的男人,近乎于蔑视的打量着他。 “帝侧能带着陛下从散兵团手中全身而退。着实,不一般呐。” “陛下洪福齐天,我不过是受陛下洪恩照拂。” 说着,詹南客谦卑揖礼。 “散兵团的遍地尸首,死状惨烈。断尸处不似利刃劈砍,倒像是被人活活用手撕碎。”江还晏眸中邪光厉色了几分:“这全都出于帝侧大人之手吧?” 詹南客沉静不改,他拱着的手并未放落,只是持在身前许久继续道: “我留有残喘活口一二,只要能撬得开他们的嘴,就能知晓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严查孽党是臣的本分,此事,就不劳帝侧大人费心了。” 言罢,他手心一摆,请詹南客乘上随仆牵上来的一匹骏马。 小满穿戴完好,见詹南客跃身上马,转头问立在一旁神情冷肃的江还晏: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要骑行?” “是,帝辇损毁。好在仅有半日路程,即可抵达詹南。” “好,那我与帝侧同乘便可。” 小满提着裙摆就朝詹南客的方向走去。 还未等靠近,忽然,腰间被一个坚实的力度圈住。一个悬空,小满被捞坐在了另一匹马上,身后用双臂禁锢着她的,是江还晏。 “你——江还晏,你竟敢放肆!” 小满双手撑在他绷得发紧的手臂上,怒视着身后这个不知礼数的人。 她不知道为何今日从江还晏出现时起,他就带着一种傲然的逆骨,还有她从未所见的冷戾之气。 江还晏根本无意她所言,环着她的手一牵缰绳,驱着马儿前行。 詹南客持着缰绳的手紧握了几分,骨骼在皮肉下绷紧微动。 在小满眼里,江还晏此时的态度与江廉无差。联想到江廉的种种,忽而也忘却了她对江还晏仅存的恻隐之心。 “江御使!你自荐随臣,就是这么护主的?若不是帝侧相救,今日你所看到的就是本帝的尸首!护主不周,无能担职,你说该领何罚?” 满帝震怒。 护卫军及随仆无一不下马跪叩在地。 只有江还晏还坐在她的身后纹丝不动:“臣罪该万死,归朝后,任凭陛下发落。” 他的话并不像认罪,倒是有几分置气的味道。 “陛下,江御使为了寻您至今滴水未进,整夜都未合眼……” 护卫军将领欲为江还晏求情,话还未完,小满厉声道: “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是他失职在先,也是你们的失职,谁要是再为他请情,就一并与他受罚!” 伏跪在地的所有人,此刻,无一人敢言语。 小满侧首,以足以让江还晏听清的声量冷冷道: “江御使,你担心的哪里是本帝,你担心的是你的仕途与江家的威名罢。” 感到身侧环着自己的手臂微震,沉重的气息轻颤着打在头顶的发间。 小满恍惚间听到他一记苦笑。 接着,是他轻如羽的声音: “你就如此想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