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执督从韦参领手上拿到了陛下要杀秦蛮的证据。八洲的战报与阎崇的书信往来被揭露于世。阎崇攻占八洲,胜则奴将必死的传言,已在皇都传开。” 师央松下手中的绳索,步步近于小满: “华兰使者在赶赴阎崇的路途上。于民于军,陛下过河拆桥谋害忠良。对外,陛下发动战争破天下之大和。秦蛮现在若是死了,便是死无对证。” 她的计划失败了。 接踵而来的变数一个接着一个,她应接不暇。 从对师央提出杀死秦蛮父女的决定时起,她已计划好一切。 她知道她的亲自行刑定会惹来师央的猜疑,师央定会派遣亲信或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这是一场父女二人的假死之戏。 只要将这场戏毫无差池的演毕,秦蛮与他的女儿将会脱离师央的视线,安全的活下去。 然而她将一切都想得太过顺利。 她没想到秦蛮会无法闪避巨石而被压断一臂,她更没想到,差一点,秦蛮就要跳下悬崖自我了断。 她刚刚才从惊险中拽出意识。 整个人浑身发抖,泪水决堤。 明明阎崇军手中的锥箭都避过了秦蛮的要害,皆涂抹了迷药。他为何能硬撑着爬到她的脚下,爬去悬崖边沿? 好在师央救了他。 可这一救。 迎接他的,将又是一个新的死局。 小满匆忙的抹着泪水,她紧扣着手心,迫使自己镇定。 她转向师央: “这一切都是江还晏做的?” “是。” 破她局的,竟是江还晏。 的确,江家若不急于削损帝威,江誉清失踪一事将给他们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 这是江家的反击。 小满淡淡冷笑,眸中泛出了一闪锋锐。 “一旦秦蛮活着回到阎崇。郡执督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陛下杀秦蛮的谣言不攻自破。对于华兰的声讨,也有所交代。” 她极力掩饰着眼底的急迫: “要将秦蛮交予华兰手中?” “当然不是。” 他镇静依旧,一一坦解: “秦蛮是阎崇反叛的罪臣。以一己私欲挟阎崇军权,攻打华兰八洲,扰他国安定。无需华兰讨伐,阎崇将重刑严惩。” 他转眸望向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残破身躯,从中散发出那浓重的血腥味极为刺鼻。让他不得不微微蹙眉。 “只要秦蛮扛下所有罪责。陛下与阎崇,将会安然无恙。到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极刑处死,也为陛下谋得除奸有功的盛名。” 他要秦蛮扛下所有罪责。 他坚信秦蛮会为她扛下所有罪责。 是啊。 秦蛮会。 小满始终不敢去看地上那遍红浸透的人,那已不成人形的男人。 他都已成这副模样,却还不够,还要被成为众矢之的,在万人唾弃声中被最为残忍的重刑处死。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到底是多么罪大恶极啊。 他为什么要经受这样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她亲手给他的不是吗。 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有哪一处与她无关? “好……” 小满深吸一气,长长吐出。 脑中的一根弦不住的跳动着,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攥握。 她闭上眼,淡淡道: “将秦蛮……押回阎崇。” “师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