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心一横,一口咬死道:“舜王明察秋毫,小人贪图一时之利,以至于遭到新城王府抢夺。” 一时间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中国古代社会的法律体系按照后世划分,原系中华法系体系。其特点就是重口供,轻证据。 只要我咬紧牙关不认,这事儿就不能轻易断下罪名。 那孙瘸子倒是打了个好主意,他知道一般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一般官老爷就喜欢各打五十大板,直到一方顶不住招了为止。 他自认皮糙肉厚,要比细皮嫩肉又遭了一顿毒打的新城王顶挨多了,所以便横下心来死撑到底。 曾雨柔见双方如此,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其实依着她的心思,何须如此麻烦,将王府里的长吏拉出来杖责一顿,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不过终究涉及到王府之事,按照她以前的关系来算,多少有点沾亲带故。 曾雨柔之前提醒了一下张顺已经算是极限,倒不好涉入此事太深。 不意张顺闻言便向孙瘸子问道:“你那十亩水浇田在何处,可否描述一下?” “城西北二十里,磨山脚下,有一颗老歪脖子槐树,槐树以东到一块大石头为之,便是我那水浇地。其旁刚巧有一汪泉水流过,刚好可以用来浇田!”孙瘸子连忙详细描述道。 “新城王,你可了解那十亩水浇地?”张顺又扭头问道。 “我堂堂一王爷,难道还要学泥腿子种地不成?”新城王闻言连忙驳斥道,“想必定是此刁民眼见我王府的产业,企图夺我田产。” “嗯!”张顺点了点头道,“你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吧,我使人搬出鱼鳞册,一查便知!” “万历年间,张阁老丈量土地之时,无论官民王府田产,皆入鱼鳞册。” “此册若有记载,自是一切分明。若无记载,便是你新城王府侵夺孙瘸子未入册的水浇田,你们认为如何?” “这……”说实话,几亩水浇田对新城王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这“贼酋”揪着不放,不知是何居心? 想了想,输赢倒不打紧,只要这贼鸟厮不找茬打自己板子就算是逃过一劫。 哼哼,等到朝廷大军一到,到时候咱有仇报仇,有怨报冤,什么“水浇田”“火烧田”的,到时候也都得给我连本带利吐出来。 想到此处,新城王列了列嘴,不由笑道:“全凭大王做主!” 于是,张顺便示意了王锦衣一下,让他去府衙里把早已经被义军封存的鱼鳞册取过来。 众人等了一会儿,王锦衣才领着一个老吏,携带一本厚厚的册子赶了过来。 那王锦衣回禀道:“舜王,府衙里黄册、鱼鳞册堆积如山,我怕误了舜王的时间,便带着这老吏和相关的册子敢来,还请舜王明断!” “很好!”张顺满意的点了点头,王锦衣愈发精明能干了。 这一次他来的匆忙,未及携带幕僚,有很多杂乱事儿废了不少心神,日后也可以多培养几个人为自己分忧。 不过如今正事要紧,此事暂且不提,张顺便问道:“城西北二十里,磨山脚下,那颗老歪脖子树附近耕地如何记载?” 老吏听了,便连忙往手指喷点口水,捻开书页,翻了半天,这才应道:“大王,以鱼鳞册记载,此处皆为荒地,不曾有田!” “新城王!”张顺惊堂木一拍,质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没啥要说,给他吧,给他吧!”挨打要立正,栽了就要让,那新城王倒也光棍。 “好,既然你肯认就好!”张顺诡异一笑道,“想必鱼鳞册未载之田,也多半是尔等巧取豪夺而来。明日我命士卒核实清楚了,一并收为公有,你有何话要说?” 曾雨柔闻言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难怪他斤斤计较了十亩水浇田半天,原来在这等着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