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不由笑道:“你有心了,一会儿把那旧靴子也帮我收起来吧!” 高桂英撇了撇嘴,也没说啥。 她一会儿找出来笔墨纸砚来,把宣纸铺在了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又磨好了砚台,然后笑道:“爹爹这是要作甚?” “既然有文书,为何刚才洪先生在时,却不让他写?” “这个他写不了!”张顺神秘一笑,抓起毛笔蘸了蘸墨汁,挥毫写道: “诸义军兄弟,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渑池一别,一载有余矣!当初三十六营兄弟合力,官兵为之逡巡,朝廷为之侧目。” “不意义军分兵四定以后,大多朝不保夕,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将不能一日两餐之饱,士不能早晚一宿安睡!” “何也?则敌众而我寡,敌强而我弱也!” “兵法曰: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 “而今义军分如散沙,而官兵专若磐石,岂可得乎?” “本王无能,覥居三十六营盟主之位,上不能击破朝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下不能和合众人之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愧矣!” “幸而苍天有眼,不负有心之人。本王自出伏牛群山之后,连战连胜,割据河洛、南阳之地,寥有立足之地。” “茶饱饭余之时,思及当初同袍之义,得闻诸位朝不保夕之事,不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吾自起兵以来,上承天命,下应黎民,素来秉公行事,无有偏倚,复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遂被诸人推为盟主之位。” “如今吾又率大军,有志于秦地。朝夕破潼关天险于前,破陕西总兵左光先于后,吾兵锋所值,莫不栗然。” “但听吾之名,夫督抚辗转难眠,王室恐慌不安,百姓俯首称快,豪杰翘首以待。” “吾念及昔日之情,虑及同袍之义,亟需诸位率众来归。如今义军气势正盛,复围秦王于西安,困官兵于甘陕。双方僵持南下,正当你我同心协力,同舟共济,驱逐官兵于秦地,报仇雪恨于竟时。” “若果如我愿,我不吝粮草军饷,官爵厚位。有肯随我者平定天下者,许以将军、王侯之位;若不肯随我者,则好聚好散,宰割天下,各凭本事。” “今后我若遇兄弟刀兵者,莫不退避三舍,以示其诚!” “若此,诸义军兄弟又有何虑哉?何不与我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方不负人世间走这么一遭,岂不快哉!” “三十六营盟主舜王谕!” “爹爹?!”高桂英眼看着张顺一笔一画将这书信写完,不由大为震动,“您这是?” “一人力寡,众人力强!”张顺笑道,“既然本王不足以单独夺取陕西,何不广发英雄令,借助义军兄弟之力,以求全胜?” “那……其他义军首领会来吗?”高桂英迟疑了一下,不由问道。 当初他伯伯“闯王”高迎降何尝没有如此野心,结果机关算尽,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舜王虽然如今名声威望更高于他,可是能否降服这些如狼似虎,野心勃勃之徒,犹为未知也。 “事在人为!”张顺摇了摇头,吹了吹书信的墨迹,笑道,“不可胜在己,不可胜在敌。” “这些人最讲义气,皆受我救命之恩。我不求个个都是关张忠义之辈,但凡有人记得我些许恩情,也不枉我白忙活一场。” “更何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事乃千古未曾有之事。但等此令一发,定然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人人皆知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