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们也鸦雀无声,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张安世道:“都多亏了我的教导,师者,授业解惑者也,我很惭愧,平日里花在顾兴祖身上的时间太少。” “……” 大家没耐心听了,这种吹嘘之言,让人心里只有烦恼。 可张安世却津津有味地道:“不过幸好,他还算是刻苦,总算没有枉费我的苦心,到底还是学到了我三四分的本事。” “嚯……” 大家已经分不清,这吹嘘的成分有多少了。 只见张安世继续道:“不过嘛,我这几日,将我的八股心得,修了一部书,此书名叫‘张安世八股笔谈’,现如今已上了各处的书铺,里头都是我对八股的一些心得,耗费了我大量的心血,都是一些浅薄见识,只怕要让大家见笑啦。好啦,好啦,都让一让,让一让……” 说罢,在所有复杂的目光之下,张安世等人……扬长而去。 …… 顾家。 此时此刻。 几个都督提着一坛老酒,登门造访。 顾成听闻,连忙亲自迎接。 当初大家都是熟识的,顾成从前还是开国功臣,只是此后投降了朱棣,又成了靖难功臣,因而和魏国公徐辉祖,也算是老相识。 大家落座后。 “啥也别说,喝酒。”朱能笑嘻嘻的道。 几盏酒下肚。 话便多了。 朱能拍拍顾成的肩道:“俺们都晓得,你孙儿参加科举了,俺想说,堂堂镇远侯之孙,将来自有爵位继承,科举算个什么东西。老顾啊,你比俺年长,咱们不稀这什么狗屁进士,你别往心里去。” 顾成有点懵:“啥……啥意思……” 丘福叹口气,一脸遗憾地道:“没啥,没啥,他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乱说话,一喝酒就犯浑。” 顾成反而心惊胆战起来,不由道:“你们咋好像话里有话,有话就说啊,不说,俺心里瘆得慌。” 丘福便道:“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孙儿为了会试的事,都哭了,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些什么博士……非要他会试,这不是开玩笑吗?咱们什么人,是将门!将门子弟,和读书人凑什么热闹!” “老顾,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会试就这么一回事,谁稀罕去考,咱们子孙都不是读书的料,入他娘的……我可有言在先,这定是张安世的馊主意,你是晓得俺儿子的,俺儿子那么傻,想不出这样狗屁倒灶的事。” 顾成:“……” “对对对。”朱能也连忙趁机道:“俺儿子也想不出,你看看俺就知道,俺都这么傻了,俺儿子还能好到哪里去,咱们有言在先哪,这冤有头债有主……” 魏国公徐辉祖听罢,心里不舒服,鄙视地看了一眼朱能和丘福,便低头喝闷酒。 顾成脸色很不好看,怎么感觉这些人是故意来戳心窝子的? 他道:“俺孙儿……很努力。” “是是是,晓得他努力,是个好孩子。”朱能道。 顾成叹息道:“考不上……肯定是考不上的,可是有志气。” “对对对。”丘福和朱能都一拍大腿:“有志气,有志气,男儿就要有志气,所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过,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说不准,他运气好……真侥幸中了呢?”顾成带着几许期望,小心翼翼地道。 朱能眼珠子一瞪:“凭他?” 丘福压压手:“朱老弟,你别这样说,老顾心系自己的孙儿,这也情有可原嘛,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有出息呢?” “不过老顾啊……不是俺说,你孙儿考试时都要哭着喊着做不了题,这会试是那些寒窗苦读了十数年的读书人干的事,你那孙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好好想想,仔细一些地想一想,可能吗?” 顾成听罢,便再不吱声了。 他想过,没可能。 于是禁不住眼眶有些红了:“俺也晓得……只是……平日里见他这样刻苦,如今名落孙山,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哎……不说啦,不说啦,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喝酒,喝酒,一醉方休。” 众人举杯,尽都想着心事,各自无言,只是埋头喝酒。 “铛铛铛……” 外头突然传来锣响,热闹非凡的样子。 突然有门子跌跌撞撞地来,口里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