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出来历练而已,见识见识民间疾苦,走吧,这栖霞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到远处去。” 当下,又坐船,领着空空至镇江。 镇江这儿,倒也还算繁华,毕竟是连接南北的通衢之地,只是在此时……赤足和衣衫褴褛者却是乌泱泱的不少。 空空露出了几许怜悯之色,叹息道:“这么多百姓没有生计吗?” 姚广孝脸色平静:“今年怕是又是没有好收成,许多百姓,要难以为继了。” 说罢,领着空空往一处庄子去。 那庄子口,似乎有许多人。 却见一个头戴纶巾的管家模样人,领着几个家丁,教人挑了米来。 随即便有乌泱泱的百姓围了上去。 姚广孝混杂在人群之中,见百姓拿着竹筐来取米。 又当面与那管家签字画押着什么。 空空大惑不解:“这是做什么?” 姚广孝微笑道:“这你也不知?今年收成不好,许多人要活不下去了,所以来借米。” “借米?”空空眼底露出了疑惑之色。 姚广孝深谙内情,笑着道:“想不到吧,这天下还有万万人吃不饱呢,若是不告贷,就熬不过年关。你瞧,他们借五升米,签的契书却是借八升。” “借五升,还八升?”空空惊叹道:“这岂不是一本万利?” 姚广孝又道:“这只是出,等还的时候,还有利息呢!只怕至少也要还十升,亦或十二升。” 空空再次惊叹道:“以一取二,岂不是暴利?” “谁说债主盼着这些人还?”姚广孝奇怪地眼神看着空空。 空空再次不解地道:“难道债主也要结善缘?借了出去,不就是指望他们归还吗?” 姚广孝道:“借五斗,只能得十斗,虽是暴利,可若只图这一点利,又如何能满足人的贪心呢?真正心狠的,只巴不得这些人还不上米,到时候……将这些人的家里最后一点薄田也收走。” “就算这些人的家里没有田,总还会有一些家当,没有家当,也总还有子女,没有子女,难道连妻子也没有吗?若是连妻子都没有,这样的人也借不来米。” 空空骇然:“国朝应当以礼法来治天下,这些人如此不修德,国家的纲纪何存?” 姚广孝笑了:“礼法?你猜这管家背后的人是谁?” 空空语塞。 姚广孝道:“当初跟在你身边的那些儒生……才是这管家背后的人。” “这如何可能!”空空矢口否认道:“他们虽然未必都有大能,可他们的德行……小僧却是知道的。” 姚广孝道:“什么是德行呢?” 空空:“……” 姚广孝道:“有朋自远方来德行,与朋友交往诚恳是德行,忠心君主也是德行,孝顺自己的爹娘当然也是德行。可是……为何没有人说,占据大量的土地是失德?是否有人说,蓄养大量的仆从,并且严厉的对待他们是失德?亦或者……族里有女子犯了禁忌,将她们浸猪笼,有仆从顶撞家主,诛杀家仆,是失德?既然这些非但不是失德,甚至可以说是无伤大雅的事,那么……灾年贷出粮食,又如何是失德呢?” 空空:“……” 姚广孝叹道:“人的道德……是经有嘴巴说话的人来衡量的,就好像在那寺中,贫僧是主持,所以佛经该怎么念,是贫僧说了算,贫僧说你经念错了,你对了也是错了。” 空空似乎有点难以接受,张大了眼睛道:“若这样下去,岂不是残害百姓?百姓们因为一场灾祸失去了田地,没了子女,一家人为奴为仆,该怎么活命?” 姚广孝道:“怎么活,是他们的事,只要有人得了利,那么得利的人,就会维护这个纲纪,便给用文章去粉饰它。你见着了吧!不过你也不必灰心,这天下历来就是这般,自有孔圣人以来,都不曾变过,所以也没什么不好。你若是有良心,就不要往细处去看。” “不往细处去看?”空空道:“我佛慈悲,难道……” 姚广孝微笑道:“我佛慈悲,可若是这天下当真人人可安居乐业,那么要佛祖又有什么用呢?恰恰是这等连年的灾荒,那些失去了一切的百姓,已是一无所有,所以才会抱着佛祖的大腿,希望借佛祖来减轻俗世的痛苦。也才会有这些债主们,靠此大发横财,良心隐有不安,才肯大把大把的将银子送去寺庙,当做香油钱,来换一个心中平安。” “没有了世间的苦难,何来的佛,何来的贫僧,又何来的今日之你呢?” 空空不安和惶恐的样子:“那我修佛也修错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