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接着道:“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陛下面前,尽心竭力,什么都也别多说,什么也别多做,只尽心侍奉陛下就是了!咱们越尽心,等到将来攀咬到咱们身上的时候,才有辩护的机会。” “若是这个时候,自己乱了手脚,和纪纲相互攀咬起来,这只会落人口实。御马监那边,你得告诫这上上下下,教他们一定要谨言慎行,别乱打听,别乱说话,不看,不说,不听!” 刘永诚长长叹了口气,才道:“哎……现下这宫里头,只剩咱们两个能做点主的,倘若郑和、王景弘,还有侯显几个都在南京,也不至让这小小的纪纲欺到头上来。” 亦失哈微笑道:“你错了,之所以纪纲现在咄咄逼人,不是因为他现在长了本事,而是因为他急了。咱们温水炖青蛙,逼他到了墙角,所以才不得不发难,你所看到的是他嚣张跋扈,实则……却是他已无路可走,想要奋力一搏罢了。” 刘永诚错愕地看一眼亦失哈。 亦失哈道:“咱们啊,可以输十次八次,可他纪纲没有这样的运气,他只有一次机会。” 说罢,亦失哈道:“不要再急躁了,回你的御马监去吧。” 刘永诚道:“是。” …… 被关在仓库里的陈文俊,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遍体鳞伤,起初时还算镇定,可慢慢的,他开始心慌起来。 这仓库之外,隔三岔五……便传出一声声的炮响,让他心神更加不宁。 就在他慌乱的时候。 猛地,门开了。 随即,便见张安世大喇喇地进来,张安世道:“陈文俊,我已确定了,你的妻儿老小,一家整整齐齐二十七口人,现在都很好。” 陈文俊大怒:“贼子安敢?” 张安世道:“谁是贼子呢?” 陈文俊突然朝张安世拜下:“下官是清白的啊,就请侯爷饶了我吧,我历来清清白白,两袖清风,从没有贪赃枉法……” 张安世笑了笑,道:“是吗?既然如此……那么你告诉我……永平仓的甲号仓库是怎么回事?” 陈文俊一听,骤然之间,脸色微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安世好整以暇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陈文俊死咬着牙关:“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张安世道:“那我再问你,你的管家陈俭,应该知道吧?” 陈文俊此时有些慌了,他嘴唇哆嗦起来:“他……他怎么了?” 张安世道:“他做的事,你也不知道吗?” 陈文俊道:“我……我……” 张安世道:“来人,带走,将这陈文俊带入宫中去。” 陈文俊突然脸色说不出的苍白起来。 朱勇和张軏二人,已将陈文俊捆绑了个严严实实,随即……拽着他,直接丢入一辆马车里。 张安世带着人出了仓库,却在这个时候……朱金匆匆而来。 朱金靠近着张安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侯爷……近来……近两日……有锦衣卫……盯梢着咱们,便连侯爷的府上……” 张安世脸色不变,甚至很平静地道:“我当然知道,不必怕,他们不敢怎么样的,我先入宫,你忙你的事去吧。” “是……” …… 乱党的事,其实已经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先是宫中的人,接着又是兵部的主事。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文渊阁终于无法坐视不理。 解缙显然对此十分恼火。 这兵部的大臣说抓就抓,陛下对此不闻不问,连金忠入宫觐见,也没什么结果,那陈文俊依旧还是不知所踪,这算个什么事啊。 再加上百官似乎遥想到了当初洪武年间的恐怖,那种随时朝不保夕的感觉,几乎所有人都已没心思办公了,各种流言蜚语传出。 于是,解缙便带着文渊阁诸学士,会同各部尚书求见朱棣。 “陛下,这样下去,人人自危,各处衙门大臣们已无心办公了,国家大事,也已被人置之不理,那陈文俊所犯何罪,何至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绑走,还请陛下明示。” 朱棣看着百官,哪怕是随来的兵部尚书金忠,此时也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 他第一次入宫见朱棣的时候,其实只是一次告知,可现在兵部上下人心惶惶,若是再不给一个交代,他这尚书,怎么也没办法让大家恪守职责了。 朱棣颔首道:“锦衣卫和张安世那边,朕确实都让他们查这乱党的事,朕对此,也早略有耳闻。” 说着,朱棣道:“亦失哈……” 转头一看,却才发现,亦失哈这几日抱病,如今伺候在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