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大牢有个狱卒,突然上吊。” 朱棣皱眉道:“是这个狱卒?” “对,臣猜这个狱卒,也灭了口。” 朱棣道:“那么杀狱卒的人呢?” “京城里,狱卒的隔壁有一个人,是一个商贾……和这狱卒的关系很近,可惜今日清早,他也死了……是投井死的,臣怀疑……是这个商贾杀死了狱卒,而后又被人灭口。” “那又是谁灭了这商人的口?” 张安世:“……” “怎么不说了?”朱棣心里有几分烦躁。 张安世道:“臣觉得……这条线索,还是别查了,查了也没用。” 朱棣张了张嘴,最后顿了一下才道:“你说的对,可怕啊,这些人竟是无孔不入,朕所担心的是……何止是应天府,怕是锦衣卫……还有朕的六部,甚至是内阁……也未必没有人与之勾结。” 张安世道:“陛下,臣倒以为……大不可如此的如临大敌。” 朱棣抬头看一眼张安世。 张安世道:“现在没有线索,但是只要确定了目标,继续追查便是,可若是人人都怀疑,那么就不免人人自危了,一旦人人自危,反而就让这些乱臣贼子们得逞了,他们何尝不希望我大明分崩离析呢?” “所以臣以为,在没有被纳入嫌疑之前,任何人都是清白的,只有如此……才可不让人有机可乘。” 朱棣道:“卿家所言甚是,倒是朕今日……” 他摇摇头。 张安世道:“臣这边,其实已经有针对性的进行布置了,或许……很快就会有一些眉目。” 朱棣奇怪地看着张安世:“不是说线索断了吗?” 张安世道:“臣在绘制这些人的图像,再根据这些人的图像,进行摸排了,其实说穿了,这些人……要吃喝,要组织,要藏匿,总是要有人,还要有钱,根据他们的特征、习性,尤其是他们牟利,传讯的方式之后,事情就好办了。” 朱棣道:“没想到,这里头有这么大的门道。” 张安世道:“臣不客气的说,从前的锦衣卫,不过是当自己是耳朵和眼睛用,这种漫天撒网似的捉人,拷打方式,可以震慑人,但是真正论起来……其效率却很低。” 朱棣道:“看来,你对纪纲他们很有成见。” “臣冤枉啊。”张安世道:“臣只是就事论事。” 朱棣笑了笑道:“你知道为何纪纲还活着吗?” 张安世一愣,忍不住道:“难道不是因为他在靖难有功,而且建立锦衣卫……也是劳苦功高?” “功是功,过是过,他已越过了雷池。”朱棣凝视着张安世,淡淡道:“朕怎么能容他?当然,他建了锦衣卫,这锦衣卫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 “可朕只是雕虫小技,就已让他的党羽分崩离析了。他自以为……自己笼络了人心,将锦衣卫死死攥在手里,朕就离开他不得,此人过于狂妄愚蠢,朕如何能容他。” 张安世没想到朱棣居然对他如此直接的吐露真言。 不过朱棣说的确实是对的,因为张安世在这一月之内,已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本铁板一块的锦衣卫,有土崩瓦解的征兆了。 张安世便看着朱棣道:“那么陛下……” 朱棣语重深长地道:“朕要留着他,来试一试朕的刀,他是磨刀石,一把好刀,要先磨砺磨砺,若是朕的刀,连纪纲都拿不下,那还不如安安生生给朕挣银子去,就不要瞎折腾了。” 张安世有点无奈地道:“陛下你说的那把刀,是不是在说臣?” 朱棣瞪他道:“别多问。” 张安世:“……” 朱棣拍了拍张安世的肩,才又道:“好好努力吧,给朕看看你的手段,继续追查乱党之事,内千户所和南北镇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