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高炉固然还不完善,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烧舍利还是够了的。 张安世吩咐了丘松一番,丘松想了想道:“晓得,大哥……火的事,交给俺便好。” 张安世很是慎重地道:“很好,大力出奇迹,给我拼了命的给高炉加温即可。这里就交给你了,给我往死里烧。” 丘松半句废话没有,立马应下。 另一边,僧人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仪式之后,慧珍的遗体便被送了来。 张安世不忍看这样的场面,于是一溜烟跑到前殿去了。 寺庙里,很快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不多时,便有僧人出来道:“吉时已至,慧珍禅师火化……” 此言一出,许多的善男信女都有些惊讶。 要知道,以往的僧人圆寂,都是将其盘坐装殓于陶缸之中,并在遗体四周添充木炭、柴草等物品,密封后放于室外,保存七日。 七日之后,人们将陶缸下面一个预先置留的小孔掏开,引燃缸内的柴草木炭,将遗体火化。 可现在,七日之期未至,就急着火化了? 其中不乏有好事者,有几个纶巾儒衫的读书人混杂在人群之中,低声道:“如此心急火燎,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依我看……他们自己也晓得这慧珍……必不能成正果,所以赶紧烧了,免得引来大家的议论。” “是啊,若是等七日,还不知要闹出多少议论出来呢,这慧珍哪有什么修行,当初虽是姚广孝煽动靖难,可这慧珍……只怕也没少出力。” 读书人们七嘴八舌,聊的是热火朝天。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虽然朝廷一再声言靖难的正当性,可这些东西,在民间乃至读书人群体之中,却是没人相信的。 那乌压压的善男信女们,更加不愿散去。 他们没有读书人这样多的小心思,只晓得一个僧人圆寂了,特来寺庙里观礼,好让菩萨多保佑自己几分。 “就怕到时烧结不出舍利……那便可笑了。” “烧结不出,说明他没有修成正果,这可是陛下册封的禅师,没有修成正果,岂不正印证了他平日里助纣为虐,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吗?” 听闻慧珍当即火化,居然这寺庙里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人满为患。 更有不少读书人,纷纷来看热闹。 许多人就是奔着看笑话的心态,即便是读书人,也笃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即便人生前报不了,可到了死后……这报应终究会来。 于是乎……万众期待。 可这些人里不包括姚广孝,他一直皱着眉头,显得忧心忡忡,因为他发现事态稍稍有些失控了。 当下,便在侧殿里对张安世道:“张施主,现在又来了许多香客,还有不少读书人,哎……造孽啊造孽啊。” 张安世宽慰着道:“姚师傅,你平日里不是一向镇定的吗?少安毋躁,相信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姚广孝疲倦地缓缓落座,而后幽幽地叹息道:“做人要讲良心,何况还是僧人?现在被万千人耻笑的毕竟是贫僧的师傅啊,要我于心何忍?” 张安世看姚广孝心情越发低落,便移开了话题,道:“空空在寺中如何了?” 姚广孝便道:“他如今很是安分。” 张安世不由感慨道:“人啊,经历了大变故,能做到他这样,已是不容易了。” 姚广孝颔首:“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却是一个好和尚。” 说着,二人便各自喝茶,却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有小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