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微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带病的书生而已,不值一提,那张安世乃是贵人,如何会关注在我的身上?不要多虑,按我吩咐去办吧。” 书生语气虽是随和,可仆从再不敢反驳,便道:“是。” “漠南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鞑靼那边……本打算趁热打铁,袭大宁,可听闻朱棣没有诛朱权,大失所望,终究还是放弃了计划。” “哎……大汗太急了。”书生叹口气道:“凡成大事者,都要徐徐谋划,一招制胜。不过他能放弃计划也好。” 说着,这船中,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是很偶尔的传出咳嗽声,可那咳嗽声,撕心裂肺。 …… 至岁末。 宝船的船队终于回航。 当一艘艘的宝船,出现在松江口岸时,奉永乐皇帝之命,迎接郑和的文渊阁大学士解缙,率礼部诸官,站在码头上,看着这无数的舰船归港。 满当当的西洋香料、奇货,开始搬下宝船。 无数的脚力如蚂蚁一般,将许多的货物卸下,运往码头。 更有许多百姓,纷纷来到港口处翘首以盼,一时之间,商贾云集,百姓人头攒动。 解缙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身后几个礼部的大臣低声道:“劳民伤财啊,这一艘艘的舰船,俱是民脂民膏,观之令人生寒。” “是啊,真教人如芒在背,这无数百姓的脂膏,变成了一人一家的功绩……” 解缙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这两个官员连忙噤声。 解缙这才温和地道:“要慎言,也要有大臣之体。” “是,解公,下官知错了。” 解缙便没有再说什么,见旗舰上,有人簇拥着一人下船,便迎上去,与之见礼。 郑和消瘦了许多,一脸的疲惫,此时他虽穿戴一新,可再新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他都显得落魄。 舔了舔腥咸嘴唇,郑和在解缙行礼之后回礼,而后与解缙寒暄。 次日,郑和奉旨入京。 在宫廷,朱棣和郑和谈了一夜。 这一夜,灯火冉冉,郑和说到海中的危险,各国的风土人情,航海的技巧,随行的军民发生的趣事,以及舰船的损失,还有从天下各处搜罗来的宝货。 “陛下,邓公公此番西行,却不知如何。”郑和感慨地道:“即便是奴婢,也钦佩他的勇气,人在海外的时候,度日如年,每一个人都巴不得……哪怕早一个时辰回航,这邓健却依旧固执起航杨帆,即便不葬身汪洋大海,这其中的艰辛和苦痛,却也非人所想象。” 朱棣也不禁叹息道:“是啊,张安世那个小子……可把人坑苦了。若是邓健将来回不了航,朕要给他立祠。” 郑和点头道:“还有一事,就是臣这边,带回来了大量的宝货……还需清点。” 朱棣想了想道:“这就不劳你了,你回程辛苦,教文渊阁,让他们与礼部和户部……售卖这些宝货吧。” 郑和道:“是。” 这些宝货,大多都是西洋的香料,还有象牙,以及其他的特产。 宫中也不可能全部收藏起来,留着也没用,只能进行处理之后,换成金银。 于是在第二天清早的时候,解缙等人刚刚入宫坐定。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