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海无涯嘛。”姚广孝今日格外的亲热,就差点要宣布张安世是他异父同母的亲兄弟了。 这令张安世愈发的惴惴不安。 走至学堂的校场,姚广孝突的皱眉,道:“此处,为何不立一个圣人像?” 张安世诧异道:“圣人像,是他们儒生的事,和我这官校学堂有什么相干?” 姚广孝微笑道:“哎呀,安南侯,你太老实了,孔圣人都死了近两千年,你立什么像,他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你不成?” 张安世略带着不解地看着姚广孝道:“姚师傅不妨把话说明白一些。” 姚广孝别具深意地看着张安世道:“你听闻过白莲教吗?” 张安世可不喜欢耗费半天乱猜一通,干脆地道:“还请姚师傅明示。” “这白莲教,也自称自己乃是释迦牟尼的弟子。”姚广孝笑盈盈地看着他道:“你懂贫僧的意思了吧?” 张安世眼眸微微一张,咬牙切齿地道:“我张安世乃忠臣,不是那种会党。” 姚广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哎呀,贫僧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你激动个什么?其实这都是一样的意思,孔圣人已死了,他现在说了不算数,谁是孔圣人门下的嫡传,比的是谁的声音更响,在此立一座圣人雕像,可令你这官校学堂,将来更少一些麻烦。” 张安世道:“我这儿所学的东西,可不指望一个作古之人,来为我背书。” “有志气。”姚广孝点了点头道:“难怪金忠那老头,对你赞不绝口。” 张安世无语地看着姚广孝道:“姚师傅,你还是明说了吧,你是不是缺香油钱了?” 姚广孝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我只剩下香油钱这点情分了吗?你我虽是年岁相差甚大,却是惺惺相惜,不要谈那些黄白之物,贫僧听了恶心。” 张安世更觉得心虚了,便道:“对,对,姚师傅说的对。” 姚广孝双手合掌,这才又道:“其实有一件事……倒还真想请安南侯帮个忙,当然,只是小事……小得不能再小了。” 张安世觉得闹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了,便道:“还请姚师傅示下。” 姚广孝道:“贫僧觉得,这栖霞是个好地方,金忠那老家伙一直都说此地风水甚好,贫僧老啦,你也知道,行将就木,将死之人,也没有了其他的念想,唯独……希望弘扬佛法。贫僧想在栖霞,建一座寺庙,如何?” 张安世不解道:“这栖霞已有栖霞寺了。何况,你自己是在鸡鸣寺吗?” 姚广孝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无论栖霞,还是鸡鸣寺,都非贫僧修建,说来……无论在哪里,其实都只是寄人篱下罢了。” 此时此刻,张安世真想对他翻个白眼,做了主持,居然还叫寄人篱下? 只见姚广孝接着道:“费用,贫僧一人出,贫僧这些日子,节衣缩食,也攒了几十万两银子。” 张安世:“……” 姚广孝微笑着道:“放心,不教你出钱的,此等弘扬佛法之事,怎好教别人代劳呢?” 张安世却是道:“若是几十万两银子,建一座寺庙,是不是太多了?” 姚广孝道:“贫僧只要你拿出一块土地来,最好离你那侯府近一些。” “为何?”张安世更不解了。 姚广孝道:“你比较怕死,离你近一些,你我比邻而居,贫僧也比较安心。” 张安世:“……” 这一刻,张安世居然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