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乘凉。 这同乡会馆里,人声鼎沸。 只是……也有幽静的所在。 就处在二楼的位置,是一个个厢房,只有重要的人,才有资格来此。 往往若是有重臣来,许多人都会提前得到消息,拿着自己的拜帖,还有自己平日里做的文章,络绎不绝地来请教,很是热闹。 不过今日这二楼的一处厢房里,却没有这样热闹了。 只一些刚刚下值,还穿着官服,头戴着翅帽的人聚在一起。 “现在下头州县,都有书信来,询问这铸币的事是不是真的,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哎……这样搞,真的是胡闹,民不聊生啊。听说……钱庄自己已经开始发行了,这显然是陛下的授意,除此之外……这安南侯又与东宫有关,莫不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从前一向宽仁,可现在看来……似乎也被人误导了。” 有人咬牙切齿地道:“最可恨的乃是那妖僧,此二人祸害天下还不够吗?我听闻,安南侯出了宫,就去了妖僧下榻的小寺里报喜,这个妖僧,当初撺掇圣上靖难,人们都说,祸害天下必此人也,现在看来,真是一丁点也没错。” 众人大发牢骚。 高居首位的那人,却穿着一件钦赐的大红贮丝罗纱所制的蟒袍,咳嗽一声道:“好啦,好啦,休要牢骚,陛下终究没有下旨,事情总有转圜余地,那钱庄……私自铸币,虽说都在传乃宫中授意,可终究……没有明旨。” “大家少安毋躁,这私铸的钱,成不了气候,我们背后是天下人,区区商行,不过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而已,一人一口吐沫,也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诸公不慌,老夫已有布置。” 众人这才沉默下来。 有人赔笑道:“有恩府出马,大家也就放心了。” “是啊,是啊……”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颔首。 …… 次日一早,胡广和杨荣入值文渊阁。 没了解缙,这里显得冷清了许多。 看着解缙那间空置下来的值房,胡广禁不住唏嘘。 可有什么办法呢?如杨公所言,管好自己吧。 何况眼下又是赈灾,又是因为没了解缙,大臣们失去了约束,开始彼此弹劾。 毕竟权力出现了真空,解缙一旦走了,他大量的门生故吏,也开始紧张起来。 虽说树倒猢狲散,可一大群的人……突然没了靠山,必然会引发大家各自起心动念,有的为了保自己的位子,有的希望挪一挪自己的位置,突然开始彼此成群结队的相互攻讦。 胡广满腹牢骚,拿着数十份弹劾奏疏找到了杨荣:“杨公,灾情紧急,不知多少人正在饿死呢,他们倒是有闲心。” “水至清则无鱼。”杨荣道:“办好自己的事吧。” 胡广落座:“你总是如此,什么事都是不紧不慢。” 杨荣抬头,放下手中的奏疏,微笑道:“我倒也想拍桌子咒骂,可没用啊,人最重要的一关,就是学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任何时候,处于什么位置,都要明白,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唯有如此,既可戒骄戒躁,认识自己的缺失,也可接受天下本浊,虽不可同流合污,可有些事,却也是有心无力。” 胡广想了想,觉得有理:“总说不过你。” 正说着,有舍人匆匆而来道:“胡公,杨公……商行那边,说是要捐纳五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