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诏狱,却又送来,他们的心里却只剩下感激了。 此时此刻,一切的骄傲都已破碎,能苟且偷生,已是万幸之事。 所以他们也开始渐渐地适应,挑粪、插秧、收割,观察每一块田的情况,甚至因为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读过书,有不少见识,邓健甚至让他们专门负责记录各处试验田的数据。 张安世到的时候,跟随在邓健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张安世看着面熟。 邓健显得很高兴,又见张安世多看了那年轻人一眼,便道:“他叫蹇英,你猜他是谁的儿子?” 张安世道:“不会是蹇义吧?” 邓健便笑道:“我家安世就是聪明。” “对呀。”张安世苦笑道:“我真是一个大聪明。” 蹇英去给二人斟茶递水。 等他出了大堂,张安世低声道:“此人可靠吗?不会……不会心怀不忿吧?” 邓健摇头:“他能活下来,没有得到羞辱,已是很知足了。难道安世不知道,犯官的子女,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他的妻子,还有他的两个妹妹,都很好,他很感激。” 张安世悻悻然地道:“这便好,这便好,此人……在这里如何?” “起初不习惯,有不少人都还有一些傲气,不过渐渐也就适应了,也愿意埋头苦干,这个蹇英,从前连穿衣都要人帮衬的,现在自己能下地,而且……学得很快,现在几处重要的试验田,也都交给他来打理。他做事还算细心,人也聪明。” 邓健说着,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也没想到,读书人耕地,这样好用!许多事,点拨他们一次,他们就懂了。而且自己也能琢磨出一些技巧,许多的数据,都是他们记录的,用肥多少,每日长势如何,还有虫害的情况。” 张安世也忍不住感慨道:“是啊,人读书还是有用的,但是不能抱着一门无用的学问往死里学,可读过书的人,容易掌握学习的方法,这种方法用在其他地方,也可融会贯通。” 邓健道:“所以我现在清闲多了,许多事,故意让他们去干,就是为了让他们都历练历练。耕地的学问,但凡是读过书的人,有几个肯去关心呢?我怕有一日我死了,积累下来的这些东西,也就没了。所以我现在主要是在蹇英的帮助之下,修一本农书,说一些平日里耕种的心得,希望这些东西,能对百姓们有点帮助。” 说着,他幽幽地道:“哎,我上辈子伺候了半辈子的人,下半辈子,将要伺候半辈子的庄稼,无论伺候什么,总是希望能干好。” “修农书?”张安世喜滋滋地道:“好好好,这是好事!” “这是蹇英的提议。”邓健道:“他是犯官之后,陛下的旨意明明白白,不得赦免。他这辈子,怕是要和我一道在此为伴了。其他的官眷,也有不少精明能干的,咱们这农庄,效益尚可,我打算在此,修一些宅子,我这残废身子,还有蹇英他们,后半生倒不指望享什么福了。可女眷们在茅屋里,终有许多不便。她们的父兄是犯了罪,可罪不该到他们身上。” 邓健是好心肠,张安世默然无语,从个人感情上,他也认同邓健的话。 只是有时,却又觉得未免妇人之仁。 不过对张安世而言,只要邓健高兴就好。 于是他道:“那你早和我说,我叫一个建筑队来,银子我出。” “不必啦。”邓健摇头道:“得让咱们自己从地里刨出来的钱粮去营建才踏实。当初送他们来,也是教他们自食其力,这个规矩不能改,改了可能有的人心思就不一样了。他们这辈子,都仰仗着家里,仰仗着父兄的权势,富贵了这么多年。以后啊,可不能再如此了。” 张安世道:“邓公……不……邓……” 张安世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邓健才好,看着邓健,眼角已有皱纹,其实他还算年轻,可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又面朝过黄土背朝过天的缘故,鬓角已有些斑白。 张安世最后道:“我叫你邓叔吧。” 邓健忙受宠若惊地道:“使不得,使不得。” 张安世却是一脸不容拒绝地道:“没什么使的使不得的。好啦,邓叔,我们说正经事,到底有什么喜事?” “有两件。”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