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其后,一个个奏报送了来。 各处要捉拿的人,纷纷归案。 而宁国府的府城,竟真有鼠疫。 这一下子,许多人都慌了,纷纷劝告朱棣立即回京。 朱棣此时则是显得异常的冷静,道:“命张安世,立即调拨模范营和锦衣卫,就地清理街道,投放药物。不必惊慌,天塌不下来,朕在此,这里的百姓才能心安,只有教他们听从官府的指令行事,出不了大乱子。” 一家家的府邸,开始进行搜抄。 府城之外,所有立即处决之人,一律至城外,处死之后,就地烧了尸骨,而后挖坑掩埋。 刑部尚书金纯,已开始指挥着差役,按图索骥,继续查线索。整个宁国府,一片肃然。 张安世让人抬着姚广孝的尸首,到了廨舍,又让人喂了温水。 张安世总觉得,这和尚……似乎还吊着一口气。 到了傍晚时分。 突然……陈礼匆匆而来,道:“姚公……死而复生了!” 张安世此前其实也拿不准,此时忍不住道:“真的?这样都不死,他真成佛了。” 但是听到姚广孝没有死,张安世低沉了许久的心,还是真真切切地松了口气。 陈礼却是担忧地道:“卑下觉得……应该……是油尽灯枯了,似乎是有什么事,放心不下,一直吊着一口气……” 张安世诧异地皱眉,那终于松动下来的心,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过这种事,他其实也知道,有人分明生命机理已到了极限,可因为抱有某些遗憾,一直强撑。 这得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和执念? “这和尚……看来……真可能修成正佛。”张安世带着几分伤感,感慨地道:“带我去吧。” 张安世抵达的时候,朱棣已是赶到了,所有人都在外头守候。 朱棣终于还没有绷住,垂泪下来。 榻上。 姚广孝挣不来眼睛,他伸出枯手,只是这枯手只动弹了一下。 朱棣忙是抓住他的手,这手却是冰凉得彻骨。 姚广孝轻轻地张开了嘴,朱棣不得不贴着耳朵到了姚广孝的嘴边。 姚广孝用着地低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陛下……贫僧……与陛下交往多年,陛下登上了大宝……人人都对臣说……和尚错了,错了……今日……贫僧方知……和尚没有错……贫僧……死而无憾。” 朱棣握紧着他的手,像是害怕他会一下子丢失了一般,口里哽咽着道:“别说了,别说了,你歇着吧,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姚广孝道:“活不下来了,贫僧就是……想要再见陛下一面,来……来之前……贫僧以为,贫僧尘缘之事已了,已经没有了……没有了牵挂,可最后时候……贫僧却突然……在想,无论如何,也要再见陛下一面,看一看陛下,贫僧有许多话说,可……可已经说不完了,能见一见陛下,便已知足了。” 朱棣老泪纵横,悲怆地道:“朕……对不住姚师傅,朕……” 姚广孝道:“陛下……传贫僧衣钵者,张安世也……此人在……贫僧就在,他活着,贫僧虽死亦活……” 姚广孝虽睁不开眼,可说到此处,却好像带笑似的,他异常的平静,用极微弱的声音道:“陛下……此人……小节有亏,却有大智大勇,陛下要仰赖他……这样……这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