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毕竟……这银子总没有伸手要到读书人的头上,虽然大家都在笑,这张安世大肆举债,欠下巨款,迟早难以为继。 可有蜀王在前头顶着,张安世近来反而挨骂挨得少。 当然,对于这大肆举债,朝中君臣,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大家对此颇有几分忧心。 毕竟,借债本就不是好事,而且借下如此多的债款,将来要清偿这样多的利息,这和败家子是没有分别的。 古人对任何借债之人都不会有好印象,只不过……大家碍于颜面,没有指指点点罢了。 正说着,朱棣突然脸色微微一变。 众臣见他突然不作声,不禁诧异。 却见朱棣眉梢微微一动,瞪大着眼睛看着外头,大喝一声:“大胆,是谁在此窥探?” 可这文楼外,没有半点动静。 朱棣勃然大怒,随即长身而起。 也就在此时,终于有人进来,道:“陛下,臣没有窥探,臣只是恰好来了。” 朱棣见他闯进来,一脸不喜,怒气冲冲地看着他道:“你这个家伙,怎的如此不省心?这是宫中……你以为是什么地方,为何无人通报?” 亦失哈在旁很是惴惴不安,这事惹怒了陛下,陛下未必会责罚不守规矩的伊王,可下头的宦官办事不利,却是跑不了的。 伊王朱(木彝)却是理直气壮地道:“我见我兄嫂,也要通报吗?嫂子明明说要我隔三岔五入宫见一见的,皇兄……” “够了,够了。”当着外人的面,朱棣不想伊王朱(木彝)继续谈什么家事,于是冷声道:“你去大内便是,在此处做什么!” 朱(木彝)道:“臣弟来禀奏……” 朱棣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先奏你的嫂子。” “这事皇嫂可不能做主,她是妇人家,不管外事。”朱(木彝)道。 说实话,朱棣此时脾气已经上来了,换做任何一个藩王,敢这样和他说话,哪怕是兄弟,只怕也要想办法弄死。 偏偏朱(木彝)在他眼里,本就是一个浑人!从一开始,朱棣就不曾对他抱有什么期待,所以这个时候,他反而能够接受朱(木彝)的性子。 于是朱棣视线一转,便瞪了张安世一眼:“这便是你教导出来的?” 张安世倒是显得很是淡定,笑吟吟地道:“官校学堂,只负责教授才能,却不负责教授他的品行,陛下,所谓子不教父子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人的品行和原生家庭……” 见朱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嘴都快抿成一直线了,张安世便立即道:“说来说去,是臣万死之罪,臣下一次,一定好好管教。” 杨荣等人,暗暗摇头,说实话,伊王这样的性情,换做是谁都头痛。 此时,大家对于藩王的印象,其实都还不错,哪怕是浑人如汉王那般的,人家好歹也是熟知军马,至少还能在外冲杀。 可这位伊王殿下……显然是被宫中宠溺坏了,这样的人也幸好没有去就藩,若真就藩,只怕那藩地的军民都要倒霉了。 朱棣便又瞪着伊王朱(木彝),道:“你贸然来此,所谓何事?” 朱(木彝)道:“臣弟奉旨,经略暹罗……” 朱棣的脸抽了抽:“你倒还记得暹罗!若不是张卿家作保,朕如何给你这样的大任?这都已大半年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动作……” “皇兄,已经大功告成了。”朱(木彝)抬头,一副大家向我看齐,我宣布一个事的牛逼哄哄模样。 君臣们听罢,一个个不禁愣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朱(木彝)的身上。 张安世也不禁诧异。 他虽觉得颇有把握,但是没想到如此的顺利。 朱棣却依旧没好脸色地道:“大功告成,什么大功告成?” “啪嗒……” 朱(木彝)随手一伸,却直接将随身携带的包袱丢掷在了地上。 那包袱滚落,随即两个匣子便也随之滚落出来。 那大匣子甚至直接被摔掀开了,而后……一颗头颅直接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朱棣见状,倒还好。 可胡广人等,哪怕是气定神闲的杨荣,也纷纷皱眉。 朱(木彝)道:“暹罗王的首级在此。” 朱棣听罢,大吃一惊,下意识地道:“如何确认这是暹罗王的首级。” 朱(木彝)便道:“另一个匣子里,有当初太祖高皇帝赐他的金印。当时他还是王太子,出使过大明,太祖赐他印绶,谁料这个小子,回到了暹罗之后,居然起兵谋反,说他父王身边有奸臣,杀死了他的父王,窃取了国王之位……此人颇有武略……熟谙弓马,也很有韬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