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现在,朕才算真正明白了,这是因为皇考他只是想绝了诸子的念想。他是害怕,表现出喜爱,反而给了其他兄弟其他不该有的盼头。” “想必皇考当初在南京时,每日一定是也如今日朕和你一样,在想念着塞外的朕和宁王,也在念着湘王、周王。可他是天子,他不只是人父,也是人君。所以啊……天子无情,不是因为做皇帝的,非要刻薄寡恩。而是正是因为有情,才需无情,也正因当初皇考爱诸子,这才只钟爱皇兄,疏远诸子,这是为了防止兄弟相争,骨肉相残。” 徐皇后听罢,默然。 朱棣眼里竟微微含泪下来,似乎在想着某些往事,亦或者想到了曾经那自己百般表现,却总是冷漠以对的严父,禁不住的,他深吸一口气。 外头传出脚步声。 朱棣脸色一冷,那本是隐约带着雾气的眼眸,一下子锋利起来。 “陛下。”有人在殿外拜倒道。 “何事?”朱棣语气不再似方才那般饱含情感,多了几分冷漠。 “太子妃娘娘……病了……太医院,请了许多御医去诊视。” 朱棣听罢,脸色一沉。 徐皇后也不由道:“好端端的,怎么病了?陛下,会不会前两日,因为陛下和张卿……” 朱棣道:“进来说话。” 宦官蹑手蹑脚地进来,又拜下:“回皇后娘娘的话,听说是……张都督去了东宫,太子妃娘娘动了怒,说……说……” 朱棣道:“无妨,你细细说。” “说张都督总是做危险的事,教她担心,张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当初太子妃娘娘的父亲,便亡于靖难,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可张都督却四处得罪人,惹来天下人的怨愤,又总是将自己置之危险的境地……还说张都督胡闹倒也罢了,偏生还怂恿陛下,陛下若有个什么好歹来……张都督便真真是不忠不孝了……” 朱棣听罢,一时唏嘘,竟说不出话来。 去江西,是朱棣的主意。 这是不能责怪到张安世身上的。 张安世护驾有功,至于惹得天下人的怨愤,那也是因为张安世效忠皇帝,矢志不渝。还有历经了危险,要说这个,那也是朱棣带的头。 所以理论上,无论如何,这也怪不到张安世的头上。 可太子妃是他的儿媳妇,当然不能怪他这个皇帝公爹,因为担心,而迁怒于张安世,却也情有可原。 这换做任何女人,怕都要如此。 朱棣老脸一红,抬头道:“御医诊视过了吗?” “已经诊视了。” “如何?” “是说肝火盛,再加上积忧成疾,需好好将养。” 朱棣叹息道:“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啊。” 徐皇后道:“她的感受,臣妾再清楚不过了,当初陛下出兵塞外,臣妾在北平王府,也是日夜担心,此后陛下靖难,九死一生,那自不必言了。” 宦官便又道:“因此,太子妃娘娘还责罚了张都督,让他跪了一日思过,滴水未进呢。” 朱棣唏嘘:“这也不能怪张安世,他是忠孝难两全,夹在中间,也是难为啊。” 徐皇后蹙眉起来:“臣妾倒也听说外间对张卿怨愤者,数之不尽。此次在江西,有人竟敢对陛下动手,陛下尚且如此,何况是张卿了。” 朱棣道:“还是你与太子妃想的周全,朕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徐皇后道:“他乃太子和太子妃的至亲,更是朱瞻基的舅舅,这天下这么多的臣子,有本事的人,难道只缺张卿一人吗?陛下怎好什么危险和得罪人的事,都教他去做?” 朱棣听着,心里也翻江倒海,于是眼睛阖起来,似乎也在思索。 “现在离不开他。”没多久,朱棣便猛地张目,斩钉截铁地道:“如今在最关键的时刻,离了他还真不成。天下确实有才能的人不少,可有几人有他这样的担当?人人都晓得这是出力不讨好的事,谁做的来?” “再者说了,这新政,还真非这小子不可,朕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