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睡,实在困乏,竟是坐在椅上打了个盹儿。 直耳边那喧闹的声音传来,朱棣猛地身子打了个激灵。 而后,他虎目猛张。 室内灯火冉冉,唯有亦失哈陪在此,趴在角落里打鼾。 有了这风吹草动,亦失哈也醒了过来,一见陛下张目,便慌忙站起道:“陛下……” “是出了什么事吗?”朱棣凝重地道。 这样嘈杂的响动,似乎也只有一种可能,那便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这医学院上上下下开始慌张起来。 亦失哈脸色微变,便立即道:“奴婢……奴婢这就去询问。” “不必啦,朕自己有腿。”朱棣沉着脸道,心里却已咯噔了一下。 可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只是……此时他的心情,已是乌云密布,他既是焦急,又不由得生出了胆怯之心。 他害怕,害怕真正有什么噩耗传来,到了那时……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于是他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竟是下意识地在微微颤抖。 这种心怯之感,是以往的朱棣从未体验过的。 壮年时,他确实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可那时的他坚毅果敢,而如今,他已老迈了,头发斑斑生出了白点,眼角的鱼尾也更深。 到了这个年纪,反而多了几分絮叨,多了一些对儿孙们的关切。 他努力地深呼吸,让自己的心绪尽量平静一些,努力地迈出了一步。 亦失哈则慌忙地想要搀扶。 朱棣却是突然大怒,猛地一甩袖子,喝道:“走开。” 这已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紧接着,他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走到了长廊,沿着昏暗的长廊,一直走到尽头,便是那灯火通明的病房。 他隐隐听到好像什么人在哭。 哭声似乎越来越高昂,哭得撕心裂肺,动人心肠。 朱棣身躯一颤,只觉得身子有些站不稳,他腿软得厉害。 “谁……谁在嚎哭……” 此时,这外头伺候的宦官,似乎都一溜烟往那边赶去了。 朱棣咬咬牙,而后终于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冷笑道:“朕没了儿子,总还有孙儿。” 说罢,继续疾步向前,腰身挺得直直的,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等他到了病房外头,这病房外的宦官、大夫们一见陛下来了,一个个默默地退开了。 朱棣在病房外驻足,却在此时听到了里头朱高燧的声音道:“你要信我,我打小就排行得最小,爹娘都不甚喜爱我,父皇和母后嫌我,我也懒得去计较,可张大哥不一样,张大哥一直很关照我,我这辈子,只在张大哥的身上,才感受到父母之情,兄弟之爱,若是还有来世,我断不生在帝王家,我宁与张大哥一胞而出,咱们做生生世世的兄弟。” 朱棣挑了挑眉,显然听出了这是朱高燧的声音。 “我更惨,你是知道的,父皇当初靖难时糊弄于我给他拼命,当时还说什么我已精疲力竭了,我儿应当奋勇再战。又抚摸着我的背说:努力罢!世子常常生病。你瞧瞧,这是做爹的说的话吗?好嘛,我九死一生,他做了天子,转过脸便反目无情。我并非是和太子有什么嫌隙,这一切都是这个做父皇的挑拨的结果……” 这是朱高煦滔滔不绝的声音,似乎是在努力地解释和澄清着什么。 反正,当初的误会,肯定是和他汉王朱高煦无关的,都怪他那个爹,故意引发了太子和汉王朱高煦的仇恨。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