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强迫他这样干的?” “没人强迫。” “呵……没人强迫?好端端的状元,竟去从商?这可能吗?这定是锦衣卫的诡计……不过是屈打成招的手段罢了。” 可这人脸色却是怪异:“起初栖霞那边,也没人相信。可是后来听说……听说……栖霞码头有一个叫马氏船行,就是这状元公的产业,现在大家才知晓呢,这马氏船行,下头有十几艘海船,听那边的商贾说,这买卖做的不小,不说其他,单说这个船行,只怕价值在十万两纹银以上,若真要买卖,二十万两银子,人家也未必卖。” 茶肆里又死一般的安静下来。 众人微微低头,一阵无声。 二十万两银子,只怕对于读书人而言,哪怕出身再好的家境,家里有多少亩土地,也不敢将这二十万两银子当玩笑看。 至于能拿出二十万两纹银的人,哪怕是将这茶肆里的人统统绑起来,未必也能从他们的家里,勒索出这样的数目。 你要说这马愉是强迫的,可人家这个身价,足以让任何人汗颜。 可他们依旧想不通,好端端的状元,本该进入翰林,成为翰林院修撰,这可是几乎所有读书人的梦想,在座之人,只怕连想都不敢去想这样的事。 可这马愉却是不屑一顾,竟去从事大家最瞧不起的商。 有人纳闷地低着头,很是不理解,而后匆匆地掏了几个铜板的茶钱,一副索然无味之状,会账便走。 也有人若有所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更有人唉声叹气,不知是叹息马愉可怜,还是哀叹自己。 这个消息的杀伤力太强了,这比锦衣卫将他们直接抓起来,送到海船流放,还要直击人的心理防线。 毕竟……那马愉竟是自愿的。 也有读书人,很不理解。 虽然这样的人是少数,可终究,还是匆匆而去。 他们既寻不到答案,便忍不住去找答案。 到了栖霞,马家的宅邸,大家已经认出来了,经过了陛下的亲临之后,这马愉更成了闻人,甚至连邸报,都通报了他的消息。 因而……这里车马如龙。 来的商贾多,不少人也想合作,尤其是确定了马愉的身份,总觉得和这样的人投资做买卖,至少放心。 状元公,毕竟是信用的保证。 何况他的海运买卖,开始有声有色,这栖霞的船运,已经有了马愉的一席之地。 当然,也有不少的读书人。 马愉是来者不拒。 对于来的客商,他显得很热诚,做买卖嘛,但凡有合作的机会,谁不愿意合作?哪怕是小买卖,这苍蝇大小也是一块肉。 自然,对待读书人,他更热情,甚至亲自至中门迎接,将人迎来,面对有人怒气冲冲的质问,他也一一作答,直到有人负气而去。 当然,人分百种,各有区别,有人纯粹是来痛骂的,也有人,是希望解除心中的疑惑。 面对这样的人,马愉则极耐心地讲解:“芜湖郡王,靠什么受陛下宠幸呢?无非是从商而已。学生这样做,就是要像天下人证明,我读书人也可从商!用圣人的道理,照样可以成为商业中的佼佼者。圣人之道,浩瀚如海,我等读书人,如今从商不如人,做工不如人,唯有在书院在翰林之中,袖手清谈比人强,这也是为何,许多人耻笑我等读书人,百无一用了。” 马愉滔滔不绝,继续阐述道:“圣人的学问,岂止是做文章?我越读四书五经,越觉得圣人的学问实是博大精深,因而,我便要争这一口气,不是告诉别人,读书人有多了不起,而是要告诉别人,别人能做的事,我等读书人,一样也可以做,而且做的比别人更好。” 来的乃是一个江西至京城赶考的读书人,他听罢,若有所思,又颇受触动。 马愉是状元,他从商了。可他这一科,却是名落孙山,说来实在惭愧,因而他道:“可是圣人之学,难道可以言利吗?” “有何不可呢?”马愉一脸坦然地道:“难道每日在书斋中一味读书,便清贵了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