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行走时,步伐也有一些蹒跚。 直到行至张安世身边的时候,朱棣突然大喝一声,朝张安世道:“做什么事,要有轻重缓急,入你娘,做事没有一丁点分寸!” “啊……这……”张安世有点发懵。 杨荣等人,冷眼看着失措的张安世,只有杨荣却一脸了然之色。 倘若皇孙有失,张安世或许不会遭受责罚,因为陛下心里有数,皇子皇孙,本就该镇守一方,当初皇帝是燕王的时候,也是镇守北平,若是有贼来犯,是绝不会妥协的。 所以本质上,皇帝认为张安世做的对,无论其他人如何弹劾张安世,陛下也绝不会责备。 因为一旦陛下责备,那么百官必然会认为有机可乘,到时墙倒众人推,必使张安世陷入绝境。以陛下素来对张世安的维护之心,是绝不愿如此的。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皇孙平安归来,那么性质就变了。 既然皇孙回来,危机解除,那么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日子,以陛下的性情,你张安世这个脑子缺了一根筋的家伙,莫名其妙教皇孙一个铁路司的副使去击贼,你这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这个时候,当然想骂就骂!骂了你也得受着,反正危机解除,也只是挨骂而已。 可张安世委屈啊! 他耷拉着脑袋,很想争辩,告诉朱棣,这是你那缺德的孙儿干的…… 可最终,他不敢说,只能一脸委屈无比的样子。 朱棣骂过之后,却是疾步走向了朱瞻基,站在朱瞻基的跟前,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才一把将朱瞻基搀扶起来。 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可最终,到了嘴边,只一句:“瞻基,你竟回来了?” “是,皇爷爷,孙臣回来了。”朱瞻基一脸虎气,斩钉截铁地道。 朱棣此时早已没有了当初靖难藩王,大将军的样子。就如同所有爱护自己儿孙的老人一样,抓着朱瞻基的手臂的手不禁颤颤,嘴唇嚅嗫,湿润的眼睛上下打量朱瞻基,视线舍不得移开一点,心里似不知有许多的欣慰。 随即他带着几许心疼的口吻道:“好,好,能回来就太好了,这一路从贼众之中逃出,只怕不易吧。” 朱瞻基道:“回来的时候倒是容易,不过杀贼的时候,确实有些辛苦。” “杀贼?”朱棣错愕地看着朱瞻基。 朱瞻基道:“孙臣得阿舅授意……” 张安世眼一张,打了个寒颤,幽怨地看一眼朱瞻基,他恨…… 我张安世蹉跎一生,唯独之重情义,对自己的外甥,更是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谁料最终,竟还要为他背这黑锅。 岂有此理,这家伙说谎竟不脸红。 朱棣则是眉一挑道:“而后呢……” 朱瞻基道:“关中军马百姓,已遭天灾,又遭人祸,好不容易过了没几日安生日子,更遇贼乱。那贼子猖狂,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孙臣便照着阿舅的暗中授意,招募人马,打出孙臣的旗号,以此来吸引贼人关注。” “这些贼人,也知道自己不能长久,一旦朝廷的大军一到,必定要摧枯拉朽,到了那时,便是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正因如此,孙臣打出了旗号,反而教他们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他们必然认为,只有攻破长安县,拿下了孙臣,才有要挟朝廷的筹码。” 朱瞻基说的娓娓动听。 可朱棣和百官们却听得惊心动魄。 理是这么个理,可拿自己当做赌注,来吸引关中的乱贼,这一份胆魄,却是一般人不敢去想象的。 朱棣认真地听着,他久在军阵,自然能分辨出朱瞻基话中的真伪。 朱瞻基又道:“为了保境安民,孙臣趁此机会,暗做准备。” 朱棣道:“做什么准备?” 朱瞻基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且不待言,孙臣以逸待劳,占据了地利。而孙臣所领军民,无一不希望将贼子击溃,使关中以及他们的妻儿老小平安,这便是人和。孙臣判断,首先……贼军远来必然疲惫,可是他们却又不得不仓促发起攻击,因为时不待他,一旦延误了时间,朝廷的援军一到,他们便必败无疑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那便是这些贼子,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