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两者之中,必有一人矫诏,不是金幼孜,就是杨荣与胡广了。 胡广却是不加犹豫地慨然道:“但求无愧于心,无所憾!” 杨荣点了点头,随即从袖里掏出一份奏疏:“我的奏疏,已预备好了,你自己也斟酌着写吧。” “啊……”胡广讶异,忍不住道:“杨公早有预谋?” “不是预谋。”杨荣无奈一笑道:“是未雨绸缪。” 胡广:“……” 邸报…… 次日清早,各种消息纷沓而至。 百官上书,坚持张安世封王。 杨荣与胡广却破天荒的上奏,直接弹劾金幼孜。 与此同时,不知是否因为杨荣与胡广的感染,亦或者是这些人本就是杨荣与胡广的门生故吏,次日亦有许多奏疏,纷纷弹劾陛下口谕有所蹊跷,金幼孜之言……委实难以取信天下之人。 于是,突如其来的,即便是最不关注庙堂之人,也能闻到这许多奏疏背后的血腥气。 矫诏,可是谋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开了这个口,就意味着……从现在起,这朝中,总有一边的人要人头落地。 而无论是哪一边的人,却都是位极人臣,乃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这样的杀戮气息,即便是放在太祖高皇帝那时,也是十分罕见的。 于是市井之中,人们议论纷纷。 军民疑惧。 作为风暴中心的张安世,却安安心心地每日待在宫中照顾陛下。 太子的行为,也十分恰当。 陛下病重,太子作为儿子,理应日夜衣不解带地侍奉皇帝,暂不理政。 这也给了太子朱高炽一点转圜的余地,因为现在这个时候,确实不是贸然做出决定的时候,无论是哪一个决定,都会遭到另外一半人的怨恨。 他毕竟不是太祖高皇帝,也不是朱棣。 此时的朱高炽,威望还小的多,不足以决定这些。 朱高炽在悲痛之中,却开始秘密地接见诸国公和侯伯,尤其是五军都督府的诸都督,一一见面。 而对朝政的事,置若罔闻。 显然朱高炽比任何人都清楚,百官们无论怎么闹,毕竟也是有限度! 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军中,不使军心混乱,才可确保接下来天下陷入动荡的境地。 只是……唯独令他忧虑的,乃是各省和各州府。 这各布政使司以及按察使司,几乎一面倒地支持金幼孜,若是此时他们离心离德,若是朱棣在世,自然不必担心,可现在朱棣已在弥留之际,不知何时撒手人寰的时候,在新君登基的节骨眼,出了什么事,那么天下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了。 而张安世,则省心了许多。 他此时正端坐在寝殿里,偶尔拿起茶盏,押上一口茶。 朱棣正冷着脸,看着一份份的奏疏。 他几乎是走马观花,且忧且怒。 良久,他搁下了奏疏。 “事态比朕想的要严重得多。”朱棣带着几分冷嘲的意味道:“朕以为,新政开了风气,且几次打击之下,天下的局面,不至一面倒的地步。” 张安世道:“会不会……有人只是纯粹的凑乐子?” 朱棣瞪张安世一眼。 张安世只好噤声。 朱棣道:“杨荣倒是令朕没有想到,他竟也有刚烈的一面。”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