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道:“臣遵旨。” 朱棣呼出了一口气:“区区福建布政使司的叛贼,转眼便灰飞烟灭,想来广西布政使司那边,也会很快传来捷报,这天下其他府县,朕倒看看,还有谁敢心怀异志,既如此,速速推行新政吧,文渊阁那边,大学士这几日都辛劳一些,与各部尚书、侍郎,至直隶各府县走一走看一看,既要看这各府县新政的得失,也要想一想,天下其他的府县,新政如何推行,到时拟定出一个总章,朕直接颁布天下。” 解缙人等纷纷接旨。 不过朱棣却还是忧心忡忡,于是道:“事情倒是尘埃落定,唯一令人担心的,终究还是此次叛乱,却因为叛军阻了交通,使朝廷对于叛军的情况,竟是一无所知,便是厂卫的消息,亦是无法通畅……” 说罢,朱棣皱眉,幽幽地叹了口气。 即便是有大捷,可依旧还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朱棣对此有所担心,倒并非是讯息通畅的问题,而在于,一旦新政推行开,朝廷开始亲自管理天下的百姓,那么,势必事务开始繁忙,而一旦出现讯息不通畅的问题,下头发生了任何事,朝廷无法做出反应,都可能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 众臣倒是都看出了陛下的忧虑,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心如明镜一般,自然是知晓,历朝历代为何不直接去管理百姓,反而将百姓打包给世族,或者是士绅,也就是后世所谓的政权不下县,其本质是因为,这样的事务过于繁杂,而朝廷和官府,根本没有及时应对的时间,许多事,若是不能及时处置,必定会引发祸乱。 当然,现在有了铁路,情况已是大好,可这一次叛乱,却依旧暴露出了不少的问题。 张安世扫了众人的表情一眼,而后道:“此番消息不畅,是臣的疏失,臣责无旁贷,甘愿领罪。” 朱棣摆摆手:“此番讨逆,你功劳不小,朕赏赐还来不及,何罪之有。消息不畅,这便是天王老子也无法能够解决的事,与你何干?只是此事,不免还是祸根,还是需想办法改善才是。” 张安世道:“臣这边,一定想办法改善。” 朱棣只笑了笑,大抵也明白,其实锦衣卫和邮政司,已算是消息灵通和快捷了,至少比历朝历代相比,说是神速也不为过,若是还要改善,也不过是一句场面话罢了。 当即,朱棣颔首,回头对解缙人等道:“张卿的功劳,也要论一论,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也是战功,廷议要拿出一个结果来。” 事情既已谈妥,朱棣也觉得累了,自是罢朝。 …… 中途被召见的刘观,从宫里出来后,是后怕的。 自打回了礼部部堂,他就很不自在,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礼部不少人都知晓了此事,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尚书,居然将此等肥差,给推了出去,宁可增设部堂,也不愿增加礼部的职责。 而刘观在所有人异样的眼神之中,依旧摆出一副淡泊的样子,只有回到家,他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大兄……”一见刘观回来,便有人匆匆上前。 这是刘观的亲兄弟刘喜,在尚宝监里当值。 “嗯……”刘观只朝他颔首,显得心事重重。 “大兄,听闻今日……” 刘观苦笑道:“这京城,果然是个漏斗,四面都在漏风,这才两个时辰,消息就已人尽皆知了。” 刘喜却道:“大兄,这么好的肥差,你怎么还往外推呢?你是不晓得,许多人……都在说大兄您……” 刘喜脸上满是不解。 刘观却是板着脸:“是在说老夫是天下第一字号的傻瓜吗?” “这这这……” “他们懂个什么?”刘观道:“不过是一群蠢人罢了。” 刘喜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大兄为何将这等美事,弃之如敝屣。” 刘观道:“这正是所谓的彼之蜜饯我之砒霜,在天下人看来,这么多的学官,如此多的公学,滔天的权柄,操持在礼部手里,老夫这个礼部尚书,自然而然也可趁此机会,水涨船高。” 顿了顿,刘观继续道:“他们却不知,陛下亲自询问此事,而此事,又在张安世的章程里头,可见这是新政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