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面部肌肤见了光正在像炭一样燃烧。 见到林花谢,她用灵力波动模拟声音:“你会法术么?” 林花谢耸耸肩:“一点点。” “给我一盆水。” 林花谢便搬了块大石头捏成盆子,打了个火诀融了些雪水,洗了一遍才端给她。她一点也不见外,就着他的手洗掉了脸上的脂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嘶嘶的蒸汽之中显得灵动极了。洗干净自己,她又要了一盆水,将【广文先生】放进去洗了洗。青袍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几十年,却被她轻易地搓掉了。那根人棍比较难弄,但是泡了水之后停止了溃烂,头上的几个血洞都似乎舒展开了。 李不周始终坐得端正,一丝不苟地为自己和恩人洗漱,姿态高傲得像是在拼尽全力反抗这个名字和它象征的人生。林花谢这就知道刘招娣刚刚为什么问她还有没有救了,在这一点上她们是一样的,姓名不是父母的祝福而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跟小师弟那种的起个贱名好养活更是天差地别。但是刘掌门不会改,因为只要她足够强,刘掌门才是她的名字,一个真正指代她的符号,而刘招娣是跪在她面前的所有人的耻辱。李不周大概也不会改,她这样的人是不会回头的。 他半跪在地上为一个年长自己许多的小女孩捧着洗脸盆,心想,我还不知道爸爸妈妈给我起了什么名字。 李不周洗完脸,整个人都在发光发热。她“说”:“多谢。我要死了。” 林花谢道:“再坚持一下吧。我们有成熟的天兵复活技术和丰富的经验……” 李不周摸了摸骷髅的头,摇头道:“太无趣了。” 林花谢在她身边坐下,问为什么。 她说:“六岁的时候,我就把九龙阁的藏书全都看完记完了,觉得错漏百出,狗屁不通,无趣极了。他们不让我修炼,但我不用谁教就踏入了金丹境,废一次就从别的路再走一次;我很清楚,先生们废我修为不是因为不守妇道牝鸡司晨之类的古而有之的道理,只是太嫉妒了,所以我不生气,因为这太好笑又太无趣了。后来我逃出九龙阁,要去看看外面的人是不是也这么蠢,遗憾地发现的确如此,硬要说的话多了一点所谓的善良吧。” 她将穿戴整齐的【广文先生】调整了下姿势,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另一边:“这家伙呢,是我见过最笨的一个。”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花谢捧着脸道:“我也没见过我娘。但是我有个姐姐,有时候我们会互相扮演娘亲。姐姐熟悉她的习惯,却说我长得更像一点。我也是那样才知道,原来娘会这样带我,可比师娘对小师弟好多了,从那以后我就满足啦。你觉得璋公主会像这个蠢货一样保护你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