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妙瑜刚从人贩子手中脱逃,自然晓得姜落说的是什么意思,脑袋一低,有些垂头丧气。 良好的家庭氛围让沉妙瑜清楚,无论如何,家都是她温暖的避风港,她不该忽略家人的担忧关心。 “我没有办法保证,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失去了我想体验的人生。” “那么沉伯父该如何界定‘乱跑’,小瑜该怎么做,您才会放心呢?” 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让沉千海一愣,他想了想,旋即点点头。 ——保镖,侍从,又或者是让沉妙瑜练些防身术…… 总之这些,是他察觉到沉妙瑜的心思时,就该安排的事儿。 沉妙瑜有些懵,还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种万事皆顺的预感。她仔细在心里嚼了嚼这两句话,觉得有些奇怪,“落落姐,你说话——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一击即中的问句,包含了无数窥人心思的琢磨,又带着滑稽的违和感,和她那硬凹的江湖风范不相上下。 “不是。是我哥哥教的。” 姜落说话平铺直叙,几乎很少问话他人。她的哥哥迟央淮不同,每每与人对峙时游刃有余,放在末尾的反问句更是威慑力十足。 迟央淮为她量身定制了两个方案: 不会答的,就抛给问问题的人。 会答的,就放在最后用问句说出来。 ——总之,一定要让人感觉到深不可测,若是知道那就最好,一头雾水就打哑谜,是一个显得自己有底气的忽悠大法。 虽和迟央淮句句噎人的样子不太一样,不过有语调加持,总能误打误撞地进行伪装。 好比沉千海这样敏感言语又一点即通的人,相处时间过短,平时说不上几句,便有些拿不准了。 “小瑜,今晚来我书房一趟。”沉千海此话一出,沉妙瑜自然是知道做了如何决定,但她还想要最后吃一颗定心丸,于是撒了个乖,“那爹爹,这个婚事——” 沉千海也把态度摆明,“与严家的那桩婚事,我会去退的。” “等等——严家,是京师那个严家吗?”听到“严家”两个字,姜落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京师只有一个严家。”沉千海见她神情不对,凝眉一想,“莫不是和姜姑娘要找的家人有关?” 姜落老实点头,“是的。但,没事。”这门婚事是要退的,不能随便拉人下水,她刚刚应该忍住的。 关于‘严家’这件事,是姜落偷听到的。 姜落刚被收养的时候晚上是睡不着的,会悄悄蹲在院子里的角落处,呆呆的抱住自己,一动不动。游席知和姜莲发现后,就要哄着她去床上睡,越到后来,她便会假装自己睡着了,其实直到现在她的睡眠障碍也没什么好转。 姜莲晚上悄悄交代他们——万不得已之时,才能去找严家帮忙。 这种事一旦让姜落知道,那就是铁了心直奔而去。送姜落出门的那天,姜莲欲言又止还是止住了,只是告诫她,路上要是遇到了姓严的人,一定要离他们远点。 姜落眨巴眨巴眼,懂了——严家没好人。 可惜,她偷偷听到了前面的话,最是不忌讳这些。只要能找到师父和哥哥姐姐,其他条件都可以忽略,可以说她一出门就是奔着严家去的。 京师严家,虽不是皇亲国戚,却也是叫得上名头的。要不是婚事讲了三年都没有着落,要不是严佑所指,这也不会落到沉家头上。 蒋蓉每每打着‘合人心意’的旗号,而最终人选仍是她定,可结果一直未能如愿。 于是她动摇了,也该动摇了。 “真的没事吗?”沉妙瑜担心地看着姜落,关切询问。 “没——” “哟——沉老爷这不是在吗,怎么能存心把客人晾外头呢?”吵吵嚷嚷的刘媒婆进来了,是被下人一边拦着一边硬闯进来的。 严佑的婚事由蒋蓉一手操办,在这方面上,就算是交给严佑安排的琐事她也会过目,媒婆更是由她亲自挑选,断不会泼辣野蛮毫无礼数——要知书达理,谈吐文雅,一个媒婆虽代表不了严府,但细究起来也有些说头。 然而三年的时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