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佑有些局促地坐在姜落旁边,又道了一次歉,“对不起啊……” “严大人为什么道歉?”姜落反问他。 “落落、我……”意识到这个称呼太亲密时,严佑及时收声。就好像他还能和原来一样可以这样自然地说话。亲密的称呼是不能这样随便叫的,万一她已经有了陪伴在她身侧的人,岂不是既失礼又让人难堪? 而且,她称呼他是……严大人。 若是她现在只把自己当朋友,那他就更卑鄙了——他脑子里还在幻想着未来。和她有关的未来。 “为什么道歉?我能接受的是,你为你的称呼道歉。”姜落再次提起。 “称呼?”严佑紧张地咽了咽,喉结上下滚动。好像有人拿了一个大炮轰击他的脑子,搞得他大脑混沌一片——她说他的称呼不对,究竟是哪个称呼不对? 晚霞渐渐散去,天色渐晚,不远处是百姓赶着鸭子回家时路过的嘎嘎声。 吵得他更心乱了。 他决定投降,“抱歉。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意思。” “这样吗?”姜落挪近了些,“我得确保严大人听清我的意思才行。这个距离你会介意吗?” “……不会。”他巴不得她靠近点。 “那我再近一点。” 距离拉近,围绕周围的不再是第一次拥抱时的污泥臭水味。严佑身上原先的松木香已经淡去,现在是普通的柏子香,朴实无华,同样耳目一新。 她忍不住挨得更近,一寸又一寸地往前试探,“这个距离介意吗?” 原本还在窃喜的严佑绷直了身体,不敢乱动,却也不想拒绝。 但这个距离太近了。 他几乎可以看清每一根睫毛,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轻盈舞动,眉如远山含黛,弯出一轮初涤的新月,她的眼里盛满了朝露,脸上挂着小抹颊红,微小的细白绒毛随风轻动,偶尔是因为呼吸。 容颜褪去几分少女的青涩,一切却仍如初见——莲花静如素,方知不染心。 严佑下意识收住下巴,是一个回避的姿态,他的手已经掐住了大腿下方,阻止自己的肌肉记忆将她揽入怀中,他的自控力在姜落面前约等于无,尤其是……五年不见。 “不说话就是不介意,对吧?”姜落继续往前凑,这次更过分了,只差一点,鼻尖就要相互碰上。 “唔……”压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溢出,就在严佑准备向后仰去的时候,便听姜落一声。 “别躲我。” 依旧熟悉的话语。 姜落停在那里,像是在发呆,其实只是看得入迷了。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黑了一点,皮肤粗糙了一点,但那双眼睛仍然清澈明了,那个人也仍然担心她,关心她,光这样看着,看不出和以往有什么区别,也分不清那种情绪是不是只出自于朋友之间的情谊…… 但是他没躲,也没有推开她。 她很清楚,那已经不在他的礼貌范围内。 两人对视着,看到彼此的波澜起伏。 严佑沉溺于其中,完全错开不了视线,礼义廉耻都被他忘得干净,直到明显的吞咽声让这场对峙出现裂缝,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想说什么?” “你没有娶妻。” “……?” “意味着我可以追求你。” 严佑几乎忘记了掐住自己的大腿,样子像是傻掉了。 “我喜欢你。仍旧爱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并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退怯,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告诉他,“我在向你告白,严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