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脆声问元楮:“元君,你怎么请来了一个邪物?” 邪祟已消,元楮不免受到反噬,他将涌到嗓子眼儿的那口腥甜拼命咽了下去,垂首道:“想是有一环出了错。” 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绞碎了一般。 但他依旧站在那里,连晃也不敢晃一下。 辛敖冷笑一声,快步走到乌晶晶的身边。 只恨如今帝姬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叫她骑在自己脖子上了。 辛敖思及此,越发不快。 他将大刀横在了元楮的脖颈间:“方才你不是还言之凿凿,那就是你请来的神吗?怎么眼下又推脱起来了?你连神鬼都难辨,如何敢在寡人面前妄言你无极门的厉害?” 元楮自知棋差一着,更知晓在辛敖面前分辨无用,只会加倍挑起此人的怒火。 他当即跪了下来:“是元楮托大了,请陛下责罚。” 能屈能伸是也。 一旁无极门人连忙也跪下来,连滚带爬地到跟前磕头道:“求陛下饶恕元君的疏漏吧。请陛下看在,元君教授了辛规公子为陛下驱邪的份儿上……” 如此一唱一和,是要为元楮脱罪。 辛敖哪里吃这一套,又冷笑一声,道:“饶恕?方才那邪祟若是当真降临了,滥杀无辜,再将瘟疫传开,叫雪国因此民不聊生,你如何担此罪责?” 众人听到这句话更觉得后怕。 是啊,若是邪祟降临,他们不止是能不能活的问题了,而是极有可能死得很惨。 “元楮……元楮难当此罪。”元楮狠狠咬住牙关。 他当然无法与太初皇帝争辩,邪祟又不是野兽,邪祟有智慧,要的是更多人的供奉,而不是上来就乱打乱杀,生食人肉。 但在人们心中邪祟就是最可怕的东西,辛敖要怎么说都行。 元楮抛却脸面身段,又叩了几个头,道:“无极门犯下如此疏漏过错,幸得帝姬相救,此后愿常驻山间,永不外出,只日夜为陛下,为百姓,为雪国念诵祈福咒文。但求雪国昌盛,陛下无忧,百姓安宁。” 他这话说得极为漂亮,任谁都挑不出错。 无人知晓他这是在赌。 他赌的是姹女在帝姬心中的分量。 帝姬那日登门,要谁不要,偏偏将姹女要走了。二人似是有些情分在…… 若要杀无极门,那也只有将姹女一同杀了。 “你们连请神都弄错,哪里还敢叫你们再念咒文?”辛敖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元楮抿了下唇,:“回陛下……” “将人拿下。”辛敖不再听他说话 之所以没有立即杀了元楮,也是因为无极门手段确实诡异,旁人不知,但辛敖几人清楚得很。 若要将无极门逼入死局,只怕无极门人不顾一切报复辛敖。 元楮何等聪明? 听见辛敖这样说,顿时松了口气。 皇帝不会杀他了。 刀戟铮铮,反出冰冷的光。 半炷香前还分外风光的无极门人,这下便如阶下囚一般,叫士兵押下去了。 大臣们小心翼翼地瞧着,一时噤声不敢言。 先前无极门人抓上来的那个疯子,早吓昏在地上了,这会儿也被士兵带了下去。 辛敖一挥袖,哪里还稀得与他们多言?转身便要带着乌晶晶走。 “今日祭典便到此为止。” 经了这么一番波折,大臣们也消散了心思。 只是想到无极门竟然是些沽名钓誉之徒,他们先前还那样追捧,心下难免觉得恼怒。还难受于他们先前送到无极门去的那些礼物。 大臣们将念头按下去,老老实实地跪地:“恭送陛下。” 那些百姓还没明白过味儿来,但也先哆哆嗦嗦跟着跪下来恭送陛下。 人群中,清凝垂下了头,没有人看见她眼底的震撼与惊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