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后地踩着卵往上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薛湛不想弄脏剑,迅速把盖子拧了回去,也是一脸难看,“你在桂堂,要活吞这种虫子?” “不要说出来!”江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它装在药丸里没这么恶心……我要是知道它们是怎么养大的,就是死也不会吃!” 她头皮发麻,把目光转移到镜子对面的墙角,那里有一堆横着摞起来的书,眼睛不由一亮,招手: “你来看,这些书倒有意思。” 她走过去翻了翻,笑逐颜开,“也是用西番莲纹的藏经纸钉的书衣,封皮写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头分明是《黄帝内经》,还有这本——” 薛湛接过时,她忽地“哎呀”一声反应过来,扯着书往回拽,“这本不好。” 他却执意拉着书角,疑问:“什么书不好?” 书皮写着《大藏经》,可低头随手一翻,这书上还画着图案,《医心方》的房中术诀窍就大喇喇印在纸上,男女交媾的姿势一页有十个,还有批注的笔记。 一时间两人都尴尬住了,几息后,不约而同撤了手,书砸在地上。 看来这暗室的主人一点也不把佛祖当回事。 江蓠窘迫地拾起书,直起腰来时,胳膊肘撞到后头,另一本书掉在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响。 薛湛仿若无事地捡起那本掉落的书,还有书里震出来的东西—— 是块压着字条的玉佩。 这枚玉和他原先戴在脖子上的很像,也就是他为父亲挂在帐中的,大小、玉料都一致。 薛湛打量着上面的花纹,思索道:“我和白露都有这样一块平安扣,是在慧光寺佛骨舍利前开过光的南浦翠玉,世间难求,请王总管雕的纹案。这个……是那孩子的,母亲也给他求过,我却没亲眼见过雕成的样子。先帝景仁二年二月,母亲难产,孩子没活下来,这东西应当和他一起葬入地下八年了。” 江蓠指着玉问:“这刻的是伏羲?” 玉佩一面是个人首蛇身的男子,左牵牛,右牵马,另一面是一轮圆月照着江水和松树。 他神色凝重地看了良久,没有说话。 江蓠瞧出他有心事,便换了个问题:“纸上写了字吗?” 薛湛摊开纸条,这是从一整张纸上撕下来的,边缘毛糙,三尺长,一寸宽。 火光照着纸上的黑字,写得端正清秀,上端印着半个红章: 【正实收白银一千二百两暨燔之事两寸。乾江金平府梧州锦城安盛邸店。建丰元年腊月初九。】 她读了两遍,“这是邸店收钱的回条,可这个‘燔之事’是什么东西?” 薛湛紧盯着纸,吸了口气,道了两个字:“糟糕。” 他将纸迭回去,和玉佩一起夹在书里,放回原处,“‘兵甲之符,右在皇帝,左在靖北。凡兴兵被甲,用兵百人以上,必会君符,乃敢行之。燔之事,虽毋会符,行也。’靖北军玉虎符上刻了这四十个字,后十七字在右半边。” 江蓠呆了一瞬,大惊失色:“你是说齐王拿到了右半边虎符?那他秘密去朔州,岂不是要代表天子号令靖北军?” 这假扮大长公主的女人果然私藏了虎符,在帮齐王做事! 薛湛长叹一声,“看来楚阁老这趟公差,有些难办了。” 寺中的唱经声还在飘荡,可江蓠心中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脑子里乱纷纷的。楚青崖肯定不知道这事,他走得太急了。 这狗官就不能晚几天再走! 急着去朔州过年啊! 她恨恨跺了一脚,又听薛湛道:“镇远将军陈灌手握重兵,已有九年未回京了,他对先帝忠心耿耿,却不知对陛下如何。当年虎符失踪,他亦是知情人,必会问齐王手中这半枚的由来,齐王若是真去了,一定想好了说辞,做了充足的准备,除了虎符,还有其他筹码。” 江蓠哪能想不到这个,又黑着脸在心中骂了一句。人家准备万全,那有勇无谋的狗官倒好,带着几个不顶事的缁衣卫就骑马去了,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倒把她自己给惊住了,赶忙默念要冷静。 千万不要冲动。 狗就是狗,死了活该! —————————— 薛宝钗劝江宝玉:“你今后还是要重视一下仕(妇)途(女)经(规)济(矩)” 狗子:相信我,除了我没人可以跟她坚持三个月∠(?」∠)_ 兵符上的字参考秦阳陵虎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