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通报,所以必定是在廿叁之前,很可能是前脚刚走,他们一干人后脚就到了。 江蓠思忖道:“今日是二月廿二,算算日子,过几天也该来了。令仪,俗话说事缓则圆,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与其硬劈门锁,不如守株待兔,拿了他们钥匙,安安静静地把叁位救出来,再活捉几个南越人逼供。我知道你着急,但要是动静太大引来他们,放出毒物,那就不妙了,我在桂堂见识过他们整治人的手段,只是一盆燃烧的毒烟,就能熏疯四十多个人,而且那是秋堂主对自己人下手,十分毒辣……”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薛湛握住剑柄,手背青筋毕露,定定望着母亲饱受摧残的面容。 大长公主拉着他的手,柔柔地道:“七郎,你这位朋友说得有理,娘可以受罪,但你千万得好好的。六年都过来了,多待几天算什么?何况这里还有你安排的先生陪护。娘不想让你以身犯险,你来这,娘可开心了,你比从前更沉稳,像你爹爹年轻时……” 她以袖拭泪,“你把妹妹妻儿照顾好,娘就放心了。” 薛湛踌躇片刻,“母亲,我还未成婚。” 此话一出,牢里叁个人皆是一惊。 大长公主唰地变了脸色,声音陡然拔高,与刚才的柔弱慈爱判若两人:“什么?!还没成亲?你过了年都二十六了,家中竟没人催你?那冒充我的贱人也不催?寻常男子这个年纪孩儿都满地跑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薛家的前途怎么办?你就没个看上眼的姑娘?你要急死我呀,我出去还有何脸面见人……你爹那混账东西是怎么教你的?你叔公也老糊涂了?我就算还剩一口气,也要盯着你把婚事办了!” 她失望至极,伏在地上掩面啜泣,“你如今在哪里当官?” 薛湛沉默了好一阵,“母亲,景仁叁年的殿试,我被先帝点了探花,之后就去国子监教书了。” 大长公主颤声问:“你考了探花,没去做官?” “……现升到博士,是正七品。” 大长公主倒抽一口凉气,指着他:“我没你这个儿子!” 王兴在旁边劝:“殿下消消气,小心身子!小侯爷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您出去给他定一门好亲,叁年抱俩,共享天伦。” 薛湛站在原地,想拉住她的手,大长公主把袖子一甩。 他叹了口气,“那就遵照母亲的意思,今日先回去。王总管,岘玉有话问你,我去门外回避。” 正抬脚要走,大长公主忽叫住他:“七郎,我看这江姑娘就不错,样貌好人又聪明,你还信任她,我不记得你和哪个姑娘交过朋友。你是不是中意她?出去后娘就给你们把婚事办了,咱家不挑门第的呀!” 正看热闹的江蓠顿时傻了。 薛湛一僵,手按着剑鞘,指腹在蟒皮上紧张地摩挲着,“母亲,您怎能当人面说这种话!她是我的知己好友,我别无他想。” 江蓠也道:“殿下,这真是误会,我已经成过亲了。” 大长公主又问了一遍:“七郎,你真不中意她?” 薛湛的呼吸停滞了须臾,垂下眼睫,咬咬牙,看向身侧一脸期待自己解释的女孩子,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我对天发誓,若对她有一分邪念,便孤独终老。” 江蓠看他被冤枉得这么委屈,素来从容温和的声线都发抖了,也有样学样,举手发了个誓: “我若觊觎小侯爷半分,想凭和他的交情嫁入侯府,就叫我两只手都断了,这辈子都拿不起笔!” 那一瞬,薛湛的心脏仿佛被利箭刺穿了。 ———————— 大长公主:没脸出去了,我那个不孝子不结婚还不当公务员ˉ\_(ツ)_/ˉ 薛家按族内所有小孩儿来排行,所以教授是七郎。教授从小被教育成了一个追求完美的君子,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喜欢有夫之妇,在价值观方面女儿和狗狗就很配,这种情况要换了狗,根本不叫个事儿,宁愿把情敌弄死也不让自己难受,薛教授是宁愿自己难受,也要成全别人,自己咬被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