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傅绫一惊,“什么?” 梅霁直望着她,低声道:“我看你眉宇间满是不耐,似乎对我很是嫌恶。” “怎么会!”傅绫急忙否认,“我、我只是不太习惯与师父您一道吃饭罢了。” “嗯,是我之前与你们太过生疏了,以后不会了。” 傅绫满脸疑问,这是什么意思? 梅霁微微一笑:“以后三餐,我都同你们一起。” “……” 傅绫干巴巴笑了笑,“呵呵呵那可真是太好了,师兄他们得知此事定要高兴坏了。” 梅霁眼尾微挑,那粒细小的朱砂痣红得惑人。 之后傅绫将此事告知众人,众人一片沉默。 成明嘀咕道:“师父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素日里最喜清净的,怎么突然要和我们挤一起?” 成守接话道:“谁说不是呢,饭堂闹哄哄的,也不知他老人家是抽哪根筋。” 成礼肃然皱眉:“三师兄,你不能这么说师父。” “成,知道你小子最敬爱师父了。”成守笑眯眯说着,揉了揉四师弟的小圆脸。 只是到了晚上用饭时,几人安静快速地吃完,恭敬离场。 这畏惧不自在的劲儿就差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见师父神色有几分落寞,傅绫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平心而论,师父也不过刚满二十,十七岁那年便接管道观,本就少年老成,近两年越发沉默严肃。 在傅绫的印象中,就没见过师父开怀大笑过。 更何况他还染上了那种怪病。 想到师父难受得脸色发红、喘息急促的样子,傅绫心中越发不忍。 她轻轻碰了碰师父的衣袖,小声道:“师父,几位师兄也是不习惯,并无恶意的。” “嗯。” 梅霁低垂眼睫,安静地吃饭。 那失落却强自忍耐的神情,看得傅绫心口发紧,脱口而出道:“师父,今夜月色很美,待会儿用完饭,我陪您去附近转转罢?” 也许出去散散心,师父的心情想必会好一些? 太清观位于云隐山山顶,云雾缭绕,风景秀丽,此时明月高悬,照得大地一片雪白,恍如白昼。 梅霁一怔,神色微松:“好。” 月明如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道观,沿着山路信步而行。 微风阵阵,空气中浮动着清新花香,夜色幽静,只闻得声声虫鸣。 梅霁忽地顿住脚步,害得傅绫没及时顿足,撞到了他身上。 “哎哟!” 她捂着鼻子低呼。 “对不住,弄伤你了吗?给我瞧瞧。”梅霁急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傅绫还未反应过来,便觉下颌被人抬起,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师父。 两人挨得极近,月光下,师父的脸近在咫尺,眉眼间满是关切与懊悔,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顷刻间变得生动起来。 傅绫怔了怔,瓮声瓮气道:“鼻只疼。” 梅霁小心翼翼地挪开她的手,见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发红,倒是没有流血,歉然道:“方才是我不对,冷不丁便停下了脚步。” “师父为何突然不走了?” “我想与你并肩而行。”梅霁凝望着她,“你既好心陪我出来散步,便不必讲究师徒尊卑。” 傅绫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揉着鼻尖嘀咕道:“那师父你早点说不就好了嘛。” 她一面揉鼻子一面用指尖拔高鼻梁,“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若是撞成猪鼻子可就惨了。” 梅霁道:“现在就很好看,成素你若是小猪鼻子,想来也是很可爱的。” 傅绫:“……” 她如见鬼般看了眼师父,又踮脚抬手探了探他额头。 咦,没有发烧啊?师父怎么忽地说起了胡话。 梅霁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 傅绫摆了摆手儿,径直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没,就觉得师父有时候怪怪的。” “哪里怪了?” 傅绫一面走一面说:“有时候像高山明月不可接近,有时候又好像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 她隐去了另一句——有时候判若两人像中了邪。 梅霁与她并肩而行,低声说:“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