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林泊是代父亲以韦家的名义去送贺礼的,在这座像剧院般修建了半悬空的二叁楼的礼堂里,他一进门就被严董事长请到了二楼观礼。也是进门的时候韦林泊才知道这是褚瑨的订婚宴,他第一反应是如此严董的房子便不能买了,于是掏出手机看起别的楼盘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下来来往往的宾客。 褚瑨今天难得穿了套暗红带宝蓝花纹的西装,而严家小姐则一身白色长裙优雅地站在他身旁。褚瑨不善言辞,全靠严卓清在交际。 另外,褚家一个人都没有来,褚瑨也没有什么好交际的。 “哟,这不是任总吗?任总,我哥都请不动你非得我家老爷子亲自请是吧?”严卓清熟练地打趣任垣逸。 “原来是真有事,专门为你把时间调了出来,我送的礼还喜欢吗?” “还可以吧,谢谢你还知道挑个素净的。”说完,严卓清这才注意到任垣逸挽了个女伴。那女孩原是很冷艳的长相,却莫名带了点恹恹的神态,是把她的英气柔和了些,又未免太倦怠,以至于严卓清不敢相信任垣逸会带这样的女伴。 “这位是?” “我女朋友。”任垣逸说完定定地看着褚瑨,褚瑨的眼神也如刀锋一般。 “哇!那恭喜垣逸哥了!诶对了,听我哥说你们俩之前好得跟连体婴儿一样,今天怎么没话啦?”严卓清摇了摇手臂,带动着褚瑨也晃起来。 “恭喜。”任垣逸伸出手。 从进门那一刻,景斓就觉得灵魂已经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眼睛看到的,除褚瑨之外皆是边缘变了色的模糊背景,耳朵听到的,是一片无意义的白噪音。 在混沌之中,她发现那个挽着褚瑨的女孩与任垣逸聊得很开心。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她端庄的打扮并不能掩盖她神态中的活泼,她那样大方可爱,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遇见,景斓一定会和她交朋友。 景斓埋着头,像小孩被父母强行带去某个聚会般,她总是不知道手该如何放,她想摸一下他西装上的暗纹。 他甚少穿得这样鲜艳。 “我没有什么好瞒你的。” 可是瞒着她订了婚。 整个宴会厅都装饰了形态各异的纱堆的玉兰花,严小姐一定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她想。 这段时间,他没有再跟她有过多的交代,只是心海之庭正式发布时也一并公开了规划图,他问她,他选的那一栋她喜不喜欢。 他真残忍,对她和对严小姐都是。 严董致辞后,宾客们也各自走动交谈起来,韦林泊正起身准备离开,却隐约听见了一阵极差的琴声。 连《梦中的婚礼》都弹得磕磕绊绊,想来该是哪家的孩童被大人逼着表演了节目。 突然,韦林泊浑身过电似的,抓起外套疾步冲下一楼。 在热闹的宴会里,并无旁人在意这段插曲,却有叁个人都愣在原地。 景斓的额角突突地跳,灵肉已然分离,所有的情绪想被铁水浇筑般全部封印在了颅骨里,它的膨胀几乎快要令她崩溃。 她看到了角落里的那架钢琴。原是和蛋糕、雕塑、小型植物园一起做了这场宴会的装饰。 曾经,音乐是她的生命,音符是她的第二母语。 在流淌的乐章里,所有情感都可以突破语境的限制得以自由表达。 她就是这样打开琴盖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