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告诉自己,他其实没有生气,只是找个由头讨些便宜。 他的确没有理由生气。 他知道她上辈子大概是活在万花丛中的,但这辈子一心奔着自己来,初夜交给他,往后也过得干净,他连吃醋都找不到理由。 但他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无名的憋闷,来自一种安全感的缺失。 他占有了她的身体,占据着她丈夫的名分,为什么还是觉得她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甚至日复一日地担忧她的离开?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希望她像氧气一样自然地充斥他生命的每一部分,却不希望自己时时刻刻都挂心在她身上。 微妙的怨气让他失了一晚上分寸,没顾及到还在陈家,一直缠着她肆意索欢,接近三点才在她身体里释放了最后一次。她还在潮吹里剧烈地颤抖,他摸索到她腿间,似乎想寻找水源,她夹着他的手发出一声崩溃的哭腔,下身又喷了一点出来。 他从后面压住她,偏过头,讨了一个很长的吻,吐息又乱又灼热。 许久,他撤开一点,小声道:“不要离开我。” 她轻颤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能说出半点字句来。 他蓦地笑了一下,很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不要离开我。 不许离开我。 年夜饭不欢而散,不是好兆头,但那是去年的事,初一还是要过的。 且要过得好,才算给新年开了个好头。 二舅陈世英跟家世不凡的妻子早早离婚,长子苏文敬没有留在陈家,但陈老爷子待孙子算是尽了心的,苏家那位也投桃报李,初一就把苏文敬送过来拜年了。 陈老爷子有六个孩子,一个嫡长女,五个嫡子,算得上人丁兴旺。 但到了下一辈,一房房就没见有子嗣丰的,四房甚至直接绝了香火。 小辈里年纪最大的是沉平莛,长女陈雁知的独子,算个难得出息的。但外孙就是外孙,有亲子也隔了一层,何况他这把年纪了,膝下还只有一个养女。 第二个是陈老三陈启华家的陈文雅,年近四十,如今是陈家珠宝生意的掌门人;第三个是陈家老五陈吉伍的遗腹子陈文培,三十六岁,管着陈家的高端丝织品生意。陈家老四老五早逝,老六也在同一场灾难里伤了腿,陈老爷子顾念秦潇湘艰难,倒也没逼着她跟陈汉辞生个孩子。 苏文敬是这辈儿里第四个,没改名之前叫陈文敬,陈世英四十岁上头才得这么根独苗,跟前妻闹得再僵也是日日嘘寒问暖的。 苏文敬高中复读三年,两家人看实在是没什么指望,花了大价钱把他送到意大利去,两年预科后申了个人文专业。如今二十七岁归国,肚子里学到些什么不知道,倒被意大利的水土磨出一副好样貌。 一杆瘦骨站在堂前,微卷的黑长发映着一张温润秀致的脸,一双眼似隔着千山万水望过来,一点惹人心疼的忧郁。 昨晚折腾得太晚,沉平莛早上又没叫她,宁昭同稍晚了几分钟才赶到。跨过屋檐,她颔首,目光在青年人裸露的领口多停留了片刻。 陈老爷子一见她脸色就不太好,沉下喉咙要说什么,却让苏文敬抢了先,一句问候带着温和的笑意:“长嫂。” 长嫂。 女人堆里发出轻微的骚动,很快平息。 宁昭同自认当不起这句问候,佯作没听见,坐到了沉平莛和宁瓅的中间。沉平莛从苏文敬身上收回目光,看她一眼,抬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陈启华没忍住,斥道:“小莛家的,文敬在跟你说话!” 他是生意人,一团和气是准则,照理来说就算奔着朱鸿的名气,也不想跟她红脸。但昨晚老宅静得太早,他的院子就挨着花雪院,莺歌燕语入了耳,他让夫人含忧带怨盯了半晚上,实在是压不住怨气。 沉平莛看他发火,有些莫名,又在下一刻突然意识到,他们住的侧间离三舅的主卧太近。 心里有数了,沉平莛忍不住缓了眉眼,淡淡一笑:“你嫂子年纪小,脸皮薄,受不得你这么称呼。” “那是文敬考虑不周,还望长嫂海涵,”苏文敬朝向宁昭同微微欠身,“不过长嫂毕竟是长嫂,总该习惯的。” 陈老爷子瞪了陈世英一眼,意思是你养的什么儿子,为了个大家都不喜欢的外人下一伙长辈的面子。 陈世英心里也发苦,他儿子他知道,这小子从小到大放肆惯了,这态度肯定是对外甥媳妇起了心思—— 依小莛那缜密性子,这个年怕是过不安稳了。 宁昭同腰酸背疼的,实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