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到他都没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 几分钟的沉默,暮暮都感觉到了不对,喵了一声,跳回了猫爬架上。 “他们都没跟你说,瓅瓅也没跟你说,”他终于明白了,“同同,我们都想得到你的青睐,并且为此闹得不太愉快……但我想着,这件事,至少应该问问你的意见。” 竟然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 那些有意无意忽略的异样一起浮上来,她低着头,长长地做了两个吐息。 那睫毛抖得他心都跟着颤,他抬起手掌,轻轻捧住她的脸:“同同,我是不是很荒唐,你都没同意接受我们,可我不仅在吃那些先生的醋,还在吃自己的醋……可是,如果你真的能喜欢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个崔乔?” “……崔乔,”她抬起脸,眼里压着惊涛骇浪,“我很忌讳这个问题。” 他不肯退让,声音低低的:“同同,我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她对自己的爱来源于对另一个男人的投射,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哪怕在很多意义上,那个男人都会被视为和自己同一。 又是一段难熬的沉默,而后,她开始无声地流泪。 他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道了一句歉:“对不起。” 她没有听清,但努力摇了摇头。 她想着,崔乔在家里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可以抛弃稳重妥帖的模样,伏低做小彩衣娱亲,却无比在意,自己是否是在有尊严地爱她。 他不能接受施舍的青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口,声线还不太稳:“我给不了你肯定的答案。” 他眼里的光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 “但这种比较本来就不公平,”她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低低的,“哥哥,他在我十四岁之前,在我的生命里活得像个太阳一样,在很多意义上,他甚至塑造了我的审美……我没有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这么比较,不觉得对自己不公平吗?”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长久地沉默下来。 她说得没错,原本就不公平。 可她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我不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该怀疑我对他的感情,”她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还是低低的,“但是我不想纠结这些问题。哥哥,我们能不能不聊这个了,这些话题会激起我的存在焦虑,我真的不想再琢磨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一句话说得他眼眶都湿了,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同同,是我不该问……” 她埋在他胸前,没有出声,但很快他胸前的布料就湿透了,氲开一片。 他哄了一会儿,见她不开腔,便也跟着沉默下来,只是将她搂得越来越紧。她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跟着他倒进沙发深处,耳鬓相贴,肢体严严实实地嵌合在一起。 咚,咚,咚。 动脉血流过,心跳的声音。 肌肤的味道,被他的体温烘成干燥的香气,像是橡树扔进壁炉,噼里啪啦的脆响。 “月光练了吗?”她突然开口。 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练了。” “果然是算计我,”她埋下脸,轻哼一声,“我要不接你这媚眼,我看你怎么办。” 他捏了捏她的脸:“可恶,怎么那么聪明。” “那是,”她吸了一下鼻子,坐起来,“听听你的月光。” 月光如水,积水空明。 宁昭同坐在一旁,目光朝向的是外面细雨连绵,倒的确是在想琴凳上的男人。 弹那么好,肯定练了很久了。 一曲终了,崔乔合上琴盖起身,招呼了一声,看她还没动静,从后面抱了上去。这下她反应过来了,仰起脸偏过来看他:“嗯?” 那样子实在是显乖,他低头讨了一个吻:“该听听我的月光了。” 她没明白:“什” 身子一轻,她被抱起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似乎也有些羞于说出这个让人用得太多的拟喻,但立马就意识到,月亮不会因所有人抬头就能看见它,它就变得俗气。 他爱的人这样好,就像月光朗照四方,当然会有无数人仰头看着她,爱恋痴迷。 可是,月光那么好,他又能怎么留住月亮呢? 他想起那天他贸然出口的话,“我只想要你,别的什么也不求”,顿时有些自嘲的笑意。 便是她想给,有些东西,他也一样留不住。 她陷进柔软的床榻里,长发像花一样散开,他俯下身来,轻柔地吻她。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