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五年,不知下了几场雪。 这陌生的都市,白色的雪从天而降,消失在宋亦恩一个人的肩膀。 他在的城市,现在也在下雪吗。 头上的月亮,也那么美吗。 删了多少送不出的简讯,写了多少发不出的邮件。 打了多少个无人接听的电话,讲了多少句没人听的对不起。 晴天没有人一起晒太阳,雨天没有人一起撑伞。 下雪没有人一起哇哦,打雷没有人一起哎呀。 出门没有人说ta-da-i-ma,回家没有人应o-ka-e-ri。 他会知道吗? 那天的彩虹升起很漂亮,那夜的流星划过许了愿望。 那天的早饭煮糊了粥,那天的晚饭打碎了杯子。 那天车站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面店,那天回家买了一大盒鲜红的草莓。 偶尔太想他了就一个人去旅行:想走着走着,会不会在街上刚好遇见他。 他是不是也在看宋亦恩在看的月亮,他是不是也在晒晒着宋亦恩的太阳。 伤口是不是已经痊愈。 这一刻,他望着哪里。 绵长的时光里,再没有他的蛛丝马跡。 诺大的空间里,能摸到的,只有他送的笔记本和围巾。 不管回忆再怎么鲜明,午夜到晨曦止不住泪光脸上弹琴。 春天再也不去看樱花吹雪满地,宋亦恩怕太美丽会想起智清圣。 夏天晴空哗啦啦下起雷阵雨,宋亦恩捂上耳朵,止不住心里轰隆隆响起智清圣。 秋天金木犀伸着尾巴送来香气,宋亦恩担心他生日有没有人在身边陪他。 冬天飘雪金黄的橘子滚满地,热毛毯里再没有和自己,十指紧扣的手心。 长相思,摧心肝,卷帷望月空长叹。 不管曾许下多少海誓山盟,分手只需要一句。 分手后杀死人的往往不是大大的野心,而是一片一片无从处理的小小情绪。 有时候变成蝴蝶落在肩膀然后消失不见,更多时候变成铁钉插进心头,搅烂皮肉。 没有智清圣的一千八百二十五天,眼眶好像天天都是咸的。 宋亦恩常常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常常梦里叫着智清圣的名字哭着醒来。 分开的第二年他和家人坦白了出柜,意外地没有遭到太多反对。 可是智清圣不在了。 分开的第二年,宋亦恩出版了自己的诗集,正式和出版社签约成为了作家。 可是智清圣不在了。 从前的宋亦恩风景小诗多,基调轻快又明亮,文风娟雅稚气。大一的时候,他写过《陪伴》给奶奶: 晚风吹过一河睡觉的星星 我枕着水仙花白云和你 总是抱着我唱起 一曲两曲三曲 山间小雨猝不及防淋 玫瑰花香喷醒我睡意 腥膻的大海混着海蟹绿了青桔 夏天的顏色装满知了西瓜蛐蛐 我脏脏的毛袜 你白发的苍苍 到了大二,文字只愈发綺丽清秀,青涩活泼。比如这首《小路》: 幽径欢喜 惊红黄一地倾心 椎茸蜜肤 凝脂一两朵 风雨妖精 天浣珠顏雪 书翻一两页 鸭犬安眠 雾下猫归晚 袖短一路香 大三后期隐隐多了几分愁绪,读起来却也恬适安详。比如这首《秋光》: 红杏晶闪 树皮琥珀江 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