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十分争气,就在三年后的大衍试上摘得两榜,考取了易师,因其年少,名声传开。 纪怀山也是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要让孙女继承自己的衣钵。他一生三个儿子,没一个是学易的材料,唯独这个孙女,从小到大没有叫他失望过。 这个时候的纪怀山已然升任天文局主事官,从三品右判官。 他极尽所能之事,为纪星璇提供便利,安排她进入太史书苑深造,并且时常将她带在身边,引以为傲。他私下最常对纪星璇说的一段话便是—— “你出生之时伴有天地异象,乃是上上的紫金命格。日后将来,若入朝为官堪拜女相,若嫁做人妇堪配皇子王孙,祖父对你寄予厚望,盼望你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一定要勤勉向学,光耀我纪家门楣,或有一日将我纪家的大易馆开到京城,受万人敬仰。” 纪星璇从小就被身边的长辈们告知她生而不凡,沐浴在同龄人或羡慕或崇拜的目光中成长,因此不知不觉就被养的心比天高,傲气使然。她一直顺风顺水地长到了十二岁,遵循青铮道人的警告,在外覆以面纱,掩盖面相峥嵘。 这一身的傲气,一直维持到她进入太史书苑,瞬间就被打回原形。 在这里,易学世家子弟多如牛毛,遍地都是年少成名的易师,而她引以为豪的家世,放在京城十二府世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才发现自己心中高大如山的祖父,也要对人卑躬屈膝,在他头顶上,有比他官高半级的左判官,左判官之上又有右令郎,右令郎之上还有左令郎,两判两令皆在少监之下,而能左右三司两局的,却是高高在上的司天监大提点。 众多学子中,多是不如她,但比她聪颖比她优异的更是大有人在,她即便刻苦努力,也只在中上之游。她屡屡受挫,遭人排挤,回到家中面对祖父的殷殷期盼,却不敢对他坦言,唯恐让他失望。日复一日,忧思成疾,私下偷偷哭过几回。 就在她感到前途一片渺茫,无能无力之际,一个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犹如一道曙光。 ...... 那一日,她为了完成功课需要借阅一本古籍,找到乾元大街附近的祥和易馆抄书,却因为连日睡眠不足,伏在案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斜阳入户,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满室余晖,就在不远处的书架底下,有一个披肩散发的男子背对着她正在翻阅墙上书籍,黄昏将他的背影染成一片灿烂的金色。 静谧的书室,只有他们二人。 纪星璇窘迫地站起身整理仪容,低头却见她的面纱不知何时滑落,掉在书案上,她慌忙拾起来重新戴好,草草收拾了纸笔,待要离去时,忽听那人出声道: “你是太史书苑的学生吧。” 他语气笃定,声音却温和好听,似个长辈。纪星璇也不知犯的什么糊涂,竟停下来反问他:“先生怎知?” 她一没穿院生的常服,二没戴出入的腰牌,只凭她在这里抄书,就能断定她是太史书苑的学生,未免有些奇怪。 那人仍是背对着她,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看到你手里拿的是淮南先生的《太平经注解》,若是为了完成功课,这一部未免浅显多有不通之处,不如我另借一部注解给你,如何?” 纪星璇又被他猜中,顿时勾起了好奇心,不急着走了。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能在易馆出入的,无非是易学中人,再看他周身气度,不像是没有功名的。 “无名氏。”对方显然不打算表露身份,他伸手从书架顶端抽出一本册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拿去看吧,不要弄丢了,七日后还回来。” 说完,他便穿过一排排书架,下了楼,从头到尾没有转过身,纪星璇连他生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能凭感觉,他是一位长辈。 他放在桌上是一本厚厚的手札,也是《太平经注解》,署名居然是无名氏。纪星璇随手翻开,入目是一页方正紧密的馆阁体,竟然全是手写,边角末页用蝇头小楷批注,叫人一目了然。 她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