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家老见多了达官贵人,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位大燕王爷,贺芳芝固然吃惊,却没有畏首畏尾 余舒回到后院,身后一群下人都被她的大丫鬟芸豆板起脸来打发了,只留两个贴身伺候的。暑热,她进宫一趟再走出来就和汗蒸了一样浑身粘腻,好一通梳洗过后,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这才清清爽爽地坐在凉榻上同家里人话。 不等他们细问,她先将这半个月的经历了个大概:“那日我带兵出城救驾,可惜去晚了一步,皇帝已经被人生擒了,我只好缴械投降,平王将我关押在城外军营中,并未苛待,而是一心劝服我归顺大燕,我起先不肯就范,他也没有逼迫我。只是后来,京城不断有消息传来燕帝进京之后,一边收编朝廷兵力,复用旧臣,一边安抚黎民百姓,大赦天下。眼看着改朝换代,江山易主,大安已成亡国。我心灰意冷之下,既不能尽忠,退一步却要保全我们一家老,唯有低头服软了。多亏平王为我周旋,我才能归家。” 面对家人,她虽然不能实话实,却也不想用应付皇帝那一套。拿什么大忠大义来唬弄他们。 翠姨娘听了一半,便捂着心口念叨:“真是谢天谢地,万幸你这回机灵,管他皇帝老子是谁做,都没活命要紧,真个你犯糊涂要当什么忠臣,咱们这一大家子都别活了。” 赵慧也是长吁短叹,一脸后怕:“你不知道,打从燕兵打进京城的消息传过来,多少人想着逃命去。可是连城门都出不去。当官的一个个都被抓了,我们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去。隔壁侍郎府闹得鸡飞狗跳,当天晚上周侍郎就被抓去了,关在大狱里。一去就是七八日。连个音讯也无。周夫人苦求无门,整日以泪洗面,隔了墙都能听见。没想又过了两日。周侍郎突然就回来了。” “干爹干娘跑到隔壁去打听你的下落,”余修总算逮着机会话,咬牙切齿道:“那周侍郎也不知打哪儿听得的谣言,是皇上被燕人掳了去,你救驾不成反被擒拿,还你在燕人手中受尽折磨,含含糊糊,竟是你以身殉国了!” 害得他们一家人都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浑浑噩噩过了这几日,生怕哪一日官府上门来知会他们去殓尸。 余舒心道难怪她进门时就觉得府里死气沉沉的,一个个见了她都要哭鼻子抹眼泪,原是有人假传了噩耗。这位周侍郎是崇贞帝登基之后提拔的官员,也是后来搬到这条街上的,满打满算同她家做了两年邻居,一个五品官儿,站在她面前就要矮半截身子,印象中是个油嘴滑舌之人,她懒得搭理,两家人不常走动,所以关系一般。 按,前两天宫中宴会,薛睿众目睽睽之下为她正名,那周侍郎就在头一批复用的官员之列,当时在场听见了,应当知道她平安无事,事后却没有向她家里个明白,反倒装聋作哑将错就错,这就可恶了。 看来前朝中人巴不得她余舒“以身殉国”的,大有人在。指望着她失了势,谁都能踩上一脚呢。真想看看他们得知她卷土重来,重新掌管司天监的时候,脸上有多精彩。 余舒暗自斟酌,先记上一笔,等回头她腾出手来,先将她司天监的属下都从大理寺捞出来,再把这座老宅子向外扩上几间,将隔壁打通了正好。 “姐,外面那位平王爷,当真不是薛大哥吗?”余修忍不住询问起来,他虽然这些年对薛睿的印象模糊了,但毕竟是他时候崇拜过的兄长,如今见了面,总不可能一都认不出来。 赵慧也都竖着耳朵瞅着她。 “不是。”余舒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他就是大燕的平王爷刘世宁,你们千万不要再认错了,这话也不要再提。” 她要和薛睿成就好事,他就要抛却过去的身份,更不能对外人承认,否则当年的结拜兄妹今朝要做夫妻,岂不荒谬。 “哦。”余修垂下脑袋,难掩失望之色。 翠姨娘却不关心那平王到底是哪一个,她见余舒平安无事,便又打起别的算盘,往前凑了凑,苦着脸道:“皇帝都换了人,你这一品大官也算做到头了,趁着手头上的家当还没被抄去,咱们不如尽快收拾收拾回义阳老家,介时多买几亩田地,老老实实当个富户也好。” 过了几年富贵日子,翠姨娘身上的坏毛病改掉不少,人也学着机灵了。余舒看她愁眉苦脸,暗自好笑,装模作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