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消失不见,转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苦涩,难过,欣喜,似乎想到什么,又添上分难言的痛苦。 粗糙的双手渐渐扬起来,抚上黎月筝的脸颊,“两两…” 她的眼泪顺着沟壑掉落下来,哭着哭着却又笑了,“两两。” “嗯,我?是两两。”黎月筝也笑,只是越笑喉间就越咸,下巴和脖子湿了一片。 郝瑛莲把黎月筝迎进?去,屋子里面?光线昏暗,窗框上贴着旧报纸。墙角堆着蛇皮袋,装了满满的塑料水瓶和纸箱。 她弯腰把东西挪开,热情地迎黎月筝进?屋。 “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就说你眼熟,怎么就没想到你是两两。”郝瑛莲招呼着黎月筝坐下,从桌底抽出个小马扎,“两两,你怎么也来京西了?” 黎月筝温声?答:“大学在这?里,就留在这?儿了。” 而后,黎月筝环顾了一圈,“明秋呢?” 闻声?,郝瑛莲叹了口气,往最里面?那个紧闭的房门看了眼,“睡着呢,明秋她…她病了。” 郝瑛莲用手迅速地抹了把鼻子,强扯出一抹笑,草草带过这?个话题,“不过现在也挺好的,你是不知道,前几年有个好心人资助我?们明秋上学,这?些年的学费啊生活费啊,没少被这?个好心人帮衬。” 黎月筝垂眸,桌前的杯子里盛着刚烧好的热水,水面?映出她闪了两下的眼睫。 “嗐,应该带你见见明秋的。”郝瑛莲拍了下腿,“不过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咱俩都没见过几面?,别说明秋了,也不知道她认不认得你。” 边说着,郝瑛莲便要?起身去开门,被黎月筝匆忙拦住。 “不用了阿姨,让明秋好好睡着吧。”黎月筝笑,“等?明秋病好了,以后机会多的是,现在就不打扰她了。” 听着最后几句话,郝瑛莲又红了眼睛,唇上却是笑的,不住地说,“是,等?明秋病好了,等?明秋病好了…” “对了两两,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啊?”郝瑛莲问。 “我?刚开始也不确定,太多年没见,我?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变化。”黎月筝偏开眼神?,刻意模糊这?个问题,“后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怕贸然说出来惊扰到你们。” 郝瑛莲满是沧桑的眼睛弯了弯,粗糙手掌搭上黎月筝的,“怎么会呢两两,我?们见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惊扰。” 气氛沉静下来,唯有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声?响。 黎月筝的指尖紧了又紧,半晌,终于再次开口。 “知夏…”黎月筝的喉咙哽塞,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艰难地继续,“把知夏带过来了吗?” 闻声?,郝瑛莲眼中的笑意瞬间褪去。她低下头,嘴唇抿住,生硬地笑了笑,“带来了,让她一个人在延水,我?也放心不下。” 郝知夏,是郝瑛莲的大女儿,郝明秋的姐姐。 她比黎月筝还要?大一岁。 说来也奇妙,她们两个还是在讨生活的时候遇到的。 当时黎月筝过得窘迫,徐素兰身体越来越差。除了学习,她大多数时间都在为?活下去挣扎着。她生的瘦小,招零工的店铺都不敢用她,就只能?用土方法,收收废品,捡捡瓶子。 有一回,黎月筝捡瓶子捡到一条没去过的巷子,拿一个垃圾桶里的饮料瓶时,被另一只枯瘦的手拦了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