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冥坐在心理诊所里,垂眸等待着。扶手椅的坐垫非常松软,几乎将她整个人陷进其中。 窗帘被拉上了,昏暗的光线让她昏昏欲睡。 宋冥觉得眼皮很沉。 她不确定,这是这个房间环境带来的影响,还是刚才催眠过后,那个心理医生留在潜意识里的暗示。因为即便催眠结束后,这次关于记忆修正的疗程,也才只进行到一半。 剩下的另一部分,需要用到电流对脑部的刺激。 这也就是为什么,宋冥的头上,需要戴着一个导电的仪器。 扶手梯也是特质的。椅子的两个扶手上都有绑带,以起到束缚作用,防止被治疗的患者在遭遇刺激后,会躲闪挣扎。而此时此刻,扶手椅上的束缚带,正捆绑在宋冥手臂上。 宋冥挣了一下,没挣动,忍不住皱了下眉。 啧,绑得还挺紧。 鉴于电疗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宋冥心里其实出于本能,在抗拒排斥。 但她无可否认,这次治疗是真的有成效。只在方才的催眠过后,宋冥已觉出那被继父假造的“记忆”,坍塌剥离了一些,原本真实的片段,逐渐显露出来。 这也是宋冥之所以还待在这里,最关键的原因。 诊所的门只是虚掩着,偶尔被风推动,宋冥知晓,负责这次记忆修正的心理医生已经离开。她是在到来后,才被通知会换人的,且心理医生离开前,没有跟她透露来的会是谁。 她不太喜欢这种不确定感,这让宋冥心里生出些轻微的膈应。 好在,她很快听见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目标明确,显然是朝着这间心理诊所来的。 宋冥即刻反应过来,抬眸向门口望去,想看看这个到来的心理医生究竟是谁。 然而,宋冥才看见从门缝里伸进来几根手指,诊所内的灯,却又被摁灭了两盏。本就光线黯淡的室内,登时变得更加昏黑,宋冥的视野随即暗了下来。 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她只能听见鞋底摩擦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细碎而窸窣。 恍如蜈蚣紧贴着地面,悄然爬行过疏松沙地。脚步声挨着宋冥的椅子,停了下来。 宋冥在黑暗里竭力睁大双眼,却只能够依稀辨认出,来者的面容上戴着口罩和帽子。 帽檐下,口罩上—— 嵌着一双阴鸷而细长的眼。 那双眼里淬着的仇恨,几乎能凝成实质,是宋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狠毒。 来者森然狞笑着,压低过的嗓音被这笑声扭曲,沙哑低沉得令人不寒而栗:“宋冥,接下来,就乖乖跟我下地狱吧。” 第12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