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开沈家时,她还曾发誓,一定要回去,重建沈家院子,立志要让那间院子,恢复成从前父亲还活着时那般热闹。 世事难料,如今她哪里还有资格去管沈家的事。 只能谈茶了,沈明酥见她抿了一口,轻声问道:“好喝吗,这条巷子以前没有这间茶肆,应该是后来才有的。” “好喝。”沈月摇实际并没尝出那茶的味道,回答她,“三年前开的,生意还不错。” 沈明酥笑了笑,没话找着话同她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见时辰差不多了,沈明酥放下了茶碗,对她道:“明日路上仔细些。”顿了顿,又道:“月摇,保重。”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旁的话可以赠了。 沈月摇也搁下了茶碗。 夜色已深,行人也少了,风吹翻了她的衣袂,这一别,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眼见她起身,要走向封重彦了,沈月摇没有忍住,唤她:“姐姐。” 沈明酥转身。 坐了这么久,沈月摇始终没有勇气去看她,如今终于抬起了头,吃茶时沈明酥已经摘下了面具,沈月摇看着跟前这张她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哑声道:“对不起。” 沈明酥一愣,有些意外,旋即明白过来,摇头道:“月摇没有对不起我。” 站在她的立场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毕竟她的父母确实是自己祖父杀的。 沈月摇不说话,双手交握,捏了捏,“倘若当初......”许是难以启齿,她咽哽了一下,才继续问道:“倘若当初,我告诉了姐姐实情,姐姐如今会与我一道回沈家吗?” 沈明酥被她问得一怔。 并没有思索多久,便找到了答案,答案是肯定的,她会。 她若不推开自己,她这辈子都不会放下她。 她曾经是自己的所有,也是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人,能从幽州逃出来,只因自己心中怀着,即便是死也要保护好她的信念。 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她感谢月摇,感谢她曾恨过自己,否则,她当真不知道该去如何抉择。 但她不能说出来,此时说出来除了让她更难受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沈明酥看着她一笑,低声道:“月摇,没有倘若。”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斩断了沈月摇所有的希望,明知道什么也改变不了,还是道:“姐姐曾经说过,要把沈家打造成幽州第一医馆,要所有的人慕名而来,让世人知道即便父亲不在了,沈家的医术还在.......” 那些记忆一涌上来,彷佛就在昨日,但她一无所有了。 沈月摇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拖出了几分哭腔,“姐姐还说像父亲那样,广纳学徒,让沈家院同之前一样热闹,姐姐不记得了吗......” 说着朝沈明酥跟前走去,脚步不慎被板凳脚一绊,倒在了地上,也不想起来了,蹲在那,流泪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知道一切都晚了,就像是不可控制,依旧怀着几分期望,想时光能倒流,想回到从前。 父亲还活着,他们一家人还住在幽州,父亲和姐姐撵药,她和母亲煮饺子,饺子煮好了,她喊一声,“都洗手,吃饺子了。”药徒齐齐围上来,父亲把那盘芥菜馅儿的饺子放在姐姐跟前,道:“这是咱们阿锦的,谁也别抢。”她嘟囔着嘴说,父亲偏心,父亲笑笑,夹了一个饺子喂到她嘴边,“来,阿摇尝尝,酸不酸。” 众人一阵哄笑,那时候一家人欢声笑语,和和美美。 她做梦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