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她回头的瞬间,很快收回视线。 姜云冉见他从始至终都在盯着地图看,没注意到自己,更松了一口气,进了屏风隔出来的小屋子,快速褪去了身上的衣裳,泡进桶内,舒服得直呼气。 今日除夕,在家就有沐浴的习俗,洗去一切尘埃和霉运,干干净净地迎接新的一年。 那侍卫挺贴心,除了热水,还准备了皂角和崭新的布巾,从头到脚彻底洗干净了,姜云冉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从里衣到夹袄,裹得严严实实,再用布巾包着头发。 大雪天冷,湿发迟迟不干,久了不仅是头皮,脑袋里都凉,参军屋里有火盆,她烤一会儿头发,保证不说话,不会打扰他。 进去时,封胥还在忙,大小地图被他铺满了床榻,手里还握着笔,记录着什么。 脱了鞋,姜云冉轻手轻脚地坐去床尾,取下浴巾,将头发丝拢向一侧,散开铺在炭火前,手指头轻轻捋着水珠。 幽幽香气从她的发丝间飘散出来,蔓延开,屏风内的一片天地,全是她的气息,封胥在看定州的山脉地图,记得七七八八了,被那香气搅得心神微漾,抬头瞧过去,只看到了一片青丝半湿地垂在了一侧,白皙的手指头从发缝里穿过,缓缓地往下顺,如同在裁剪上好的绸缎。 营帐内多了一个女人,果然不一样,就像一年四个四节,不能全都是冰天雪地,有一个春天穿插在内,世间万物一切都柔和了。 定州的位置琢磨得差不多了,封胥收好了地图,收起笔墨,起身放好,便坐在床榻上,看着她烤头发。 姜云冉听到了动静声,以为他还要忙,怕打扰他并没回头,待头上的发丝烤干了,才挪开火盆,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双深邃休闲的眼睛,瞧那样子,已经看了她许久,细细想来,她也是大胆,居然在一个刚认识三日的人屋里沐浴更衣,但这比起她盲婚盲嫁已强多了,且这人今后十之八九是她的人了,被他那黑如神潭的目光一盯,耳根忍不住发烫,问道:“参军忙完了?” 封胥应道:“嗯。”又问:“不冷?” 刚洗了澡,又坐在了火堆前,脸颊都烤出了红晕,姜云冉摇头,“不冷。” 封胥往外移了移,给她留出了一块空间,偏头示意道:“烤干了,就上来歇息。” 姜云冉:“......” 上来,上哪儿。 与他同榻? 这也太快了!她虽对他满意,也没这么猴急,姜云冉下意识摇头,“不太合适,参军不必管我,这兽皮够缓和了......” “有什么不合适。”封胥冲她一笑,“昨夜不是已经睡过?” 姜云冉一愣,昨夜他也睡的床榻?! 他没睡地下? 也是,他身上有伤,不能睡地上,且床榻那么大,躺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封胥没再看她,自个儿先躺下,“是呆会儿我抱你上来,还是这会儿上来,你自己选。” 这意思是昨夜都睡过了,今夜还忸怩个什么劲儿? 没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但两人今日在所有人面前,已经暴露了不寻常的关系,再去顾忌其他,也没用。 在这之前,她习惯给人保证,“参军,我会对你负责。” 她是个二婚,他还未成亲,怎么看也是她占了便宜,若有朝一日这军营容不下他了,她便出去,做豆腐卖,养他。 “好啊。”封胥勾了下唇,声线里带着一股轻松的逗弄。 姜云冉的脑子已被浆糊糊住了,自然听不出来,与其让他带着伤半夜起身来抱,她选择了自己上榻。 从床尾爬到里面,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摆正,身子贴紧了床围,生怕碰到了他,眼睛也闭着,怕一个不小心与旁边的人对视上。 封胥侧目,看了一眼堪堪挂在她腰间的褥子,无奈道:“过来点,褥子不够。” 姜云冉挪了一寸。 “再过来。” 姜云冉又挪了一寸。 “不够。” 上都上来了,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姜云冉心一横,往这边使劲儿一滚,力气没控制好,滚得太过,身子碰到了一块儿,额头当场砸到了封胥下颚上,“砰——”一声后,姜云冉只听到了一道闷哼声。 知道是自己闯了祸,顾不得羞涩了,忙翻起身,询问:“参军还好吗,对不住,对不住......” 封胥捂着下颚,没料到她会忽然滚过来,本还想去拽一下,这一来他凑近了,她也往外滚,撞得不轻,下颚一阵生疼,眯眼盯着跟前的罪魁祸首,似乎被吓得不轻,一头长发散在胸前,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样的目光,除了自己的母亲,他还是头一回从一个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