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中,赵冉冉不小心又触及衣袖里的半块酥饼,喘息中一下想到了什么,她当即撑着地站起了身。 几乎就在同时,塌上的男人猛地按刀起身。 “大人…”一开口,声调软的不像话,她却顾不得,又朝前行了两步,“那封信上,有暗语。” 段征已经套好了外衫软甲,他一把捞过赵冉冉,在听得她说出那信件正反四角那句:“参将草莽,杀而代之。” 他心下一沉,当即甩开人,就要朝外奔去。 衣袖却为人牵了,女子眉角红艳,一双雾眸牢牢地钉在他身上,好似将全部生的希望都托与了他:“我家确有金银千斛,大人定然会用的上!” 对上那双眸子,他眉心拢起,想了想她或许还真的有用,便拉着人一把扛到了肩上。 各处营帐寂静无声,段征身上扛麻袋似的扛着个人,摸着黑半晌功夫就到了马厩边。四处望了望,随手捡了把草料唤了唤自个儿的战马。 套鞍挂镫,一切停当,就在他将赵冉冉甩上马背的一瞬,伴着一声清亮的哨声,背后一下子燃起了好几个火把,紧接着便是弓箭上弦的拉扯声。 鬼使神差的,第一支冷箭过来的时候,段征拉起了马上的赵冉冉,将她靠在自己身前,而后扬鞭踢镫,战马嘶鸣着狂奔而去。 在箭雨追兵里躲闪,最后一头冲进了一大片山林去。 . 到一处开阔溪流旁,他两个刚滑坠到泥地上,马儿一个响鼻竟是朝另一侧轰然倒地。 凛冽的夜风和亡命的惊惧吹散了赵冉冉周身的燥热,她爬起身急切地去看战马。 原以为它只是累了,可触手一抹,却在马腹摸到了三支铁箭,马血淌了一地。 战马杏核一样明亮的眼睛里有些湿意,更多的是倦色疲态。 赵冉冉心口一痛,想也不想得扯断了袖袍,用力捂上马腹。 三支铁箭入腹颇深,就是有足够的伤药,看着也是救不大了的…… 还不待她思索完,一旁的段征忽然凑了过来,蹲伏在马首边,只见他先是抬手和顺地拍抚马儿,月色洒在他脏乱的脸上,透出股刻骨的温柔。 而后他俯身亲昵地用鼻尖触碰马耳,左手轻轻盖住战马的眼睛。 电光火石间,短刀出鞘。 马儿几乎连哼叫都没有,硕大的躯干抽动了下,就彻底得没了声息。 “这次算我欠你一命。”他移开手,俯到马项边,一边大口大口地饮起血来,一边头也不回地含糊了句。 “也过来喝些?” 赵冉冉呆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他饮足了血,她才反应过来─这两句话皆是对她说的。 男人饮完了血,拭唇起身:“天色不对,快寻个地方歇脚。” 她顺口就说:“就这么让它在这儿吗?不管了?” 闻言,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胸前里都咳喘起来,指着山下反问:“他们随时都会上来要了我的命,你倒是无事,要么留下埋了它。” 说罢他撇过头,再不看地上的死马一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就朝山林深处而去。 星辰西移,林子里黝黑潮湿,赵冉冉满心忧惶,迈着步子跟上时,她从后面,看清了他左腿处的箭伤。 林深树密,就这么看着他半晌,前头人好像觉不出痛一般,犹自步速不变,硬撑着用劲,若是箭簇没那么长,她甚至都未必能发现他的异常。 她忙紧走两步,上前一把扯住他,将他左臂搭上自己肩膀,想要替他分些力气去。 甫一近身,就被他一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