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 正憧憬着往后如何人财两得东山再起,段征开口唤她时,也是难得的温柔轻声。 “我这样境遇容貌,若说瞧不上,也该是你对我才是。”冷不防的一句话缓缓丢过来,赵冉冉没有转过身子,她望着外头庭院里的嫩红的石榴花,坚定地作了答: “我们两个…走不到一处的。等时局平定了,我给你置几所庄子,再去喜欢的府县购一所别院,你自过几年富贵日子,好好结识些正经人家,到时再择一个端妍活泼的女孩儿,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也算报答你了。” 她每说一句,都能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然而肺腑之言,她自认这些话说的诚恳,也应当能打消他那点偶发的新奇。 站在她身后的少年脸色如霜,已经没了任何笑意。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他却一下放下心底的恶念,竟是扁着嘴皱了皱鼻子。 “老话说日久见人心,还有什么……人分开三天,就改头换面叫你眼珠子也……”鼓捣了半天段征止语,眉毛一扬,烦乱地挠了挠头道,“反正我不欺负你,待你好,大齐都能亡了,阿姐说话那么绝对作什么。” 这一串动作莫名有两分可爱,赵冉冉瞧着性子绵,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这一下才积起的一点子不快怒气,也都消散了大半去。 . 日头一天比一天烈,五月初五端午才卯初,赵冉冉醒的早,她听见院子里劈柴走动的声音后,擦了把脸也没出去,自个儿拿着竹筐剪子到屋后乘凉编起长命缕来。 五色的丝线交织缠绕,段征借着喊她吃朝食之故,蹲在丝瓜架下一边呼噜噜地喝粥,一边看她在红蓝紫黄的丝线底下收尾打结。 见她还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淡然模样,他两下刨空了粥碗,一抹嘴耐着性子就去逗她说话。 赵冉冉被他缠着,这两日开始教他习字,就用竹枝在浇湿的泥地上写千字文,就每日上午学一个时辰,旁的时候她几乎不多说话,连院子堂屋也不大跨进去。 “今儿过节,一会儿我去井里沉个瓜,咱们去东关街看看早市,外头不定怎样热闹呢……阿姐,你便是厌我,今日无论如何也外头逛逛,权当陪我也成。” 段征野惯了,习字时又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两日城外的山头也立了起来,正与运河南段一支漕帮对峙着,他心里头虽有把握,免不得也要溢出两分烦乱来。 听他话里似有颓唐,赵冉冉咬着丝线编成一个圈,她本是深闺枯守闷惯的人,这几月来,倒似被他带着,见过了外头繁华也就再难回来了。 转了圈长命缕,将活结放宽到男子腕子的宽度,她低声垂首道:“你若能记住我二人姐弟的身份,我便随你一道出去看看。” 段征暗自不屑撇嘴,忽然跳起身一个箭步过去夺了她手中刚编完的长命缕,不由分说地套进自个儿右腕。 “你如何不告自取,快还我!你若喜欢,一会儿我教你便是了。” 多日冷漠自持一瞬打破,少年轻巧地两手举起,任由她急地来抢,俯首看着她脸上再次生动鲜活的神情,段征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温香软玉挨着,踩乱了一地歪歪扭扭的大字,正当他望着那如云墨发觉着喉间有些干涩时,外头不甚清晰的响起一个男人的叫门声。 应门的事自都是他在做,这档口他捂着五色长命缕,脱身似地就朝前院去了。 卸栓开了门后,外头站了对陌生的中年男女。 “搅扰了,请问此处原可是俞九尘俞大人的旧宅?” 作者有话说: 预收:《质奴》强取豪夺、相爱相杀、狗血微虐甜文=-= 赵“公子”殊在围场救下名奴隶少年。 少年名疾,生就一副春风潋滟的眉目,可行事却狠辣残忍。赵殊不喜,替他治完伤后,便冷眼看他被打入罪人所,被旁的纨绔欺辱。 * 三年后,当赵殊以质子之身,颠沛辗转,立于敌国朝堂时。 她惊愕惶恐地发现,曾经的罪奴少年,玉面含笑,成了秦王孙。 在王孙府上,嬴无疾再不掩饰,他本就是个锱铢必报的小人,从前流离于赵的摧折屈辱,自然该十倍奉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