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那个渐渐醒转的男子,一面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段征眉梢微挑,看了眼行刑人一指薛稷的方向,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行刑人当即送了口气,腾腾腾几步走到才醒转的薛稷跟前,说了句:“同你勾结为你递信之人是谁,说!” 软鞭狠命挥了几下,血色立刻半透着涌出衣袖,而薛稷只是皱眉略嗯了两声,睁开眼便同这一室的人对上。 “阿姐!你快放开她,你不是喜欢她么,凭什么绑着她……” 话音未落,带着倒刺的钢鞭在女子骇然惨烈的低呼声里一下子就抽打到了他身上。薛稷才及抬眼,就对上一双恨意彻骨的无神双眸。 皮肉一寸寸被刮去,剧烈的疼痛之下,他被抽打得连带着木桩都发出了吱嘎的声响,耳边似乎有女子不住的哭喊声,眼前人呢却越发抽打狠辣起来。 终于,二十鞭过后,对着眼前的血人,在段征歇气之际,他抬眸转向了一侧被高高吊起,已然哭到失态的女子。 “我、我知道主事者是谁,你来问我!我都告诉你。” 赵冉冉抽噎着,喊叫着说出了这些话,她的声音有些过于凄厉了,以至于幽暗昏黄的牢笼里,漾开一道道沉闷的回响。 终于,她看到段征提着染满血肉的铁鞭缓步过来。看着他立定在自个儿身前,不由得睁大了眼同他对视,素来柔婉的声调里也染上些凄然血色来。 “你若恨我,何必牵累无辜。”她眸色坚决,语意里又透出些哀婉的柔色来,“要杀要剐,都随你。” 倒刺铁鞭高高扬起,她终是畏疼的紧闭了眸子,然而下一刻,料想中的剧烈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手上一空,麻绳断裂,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一下摔跌至地上。 眼看着那人噙着残忍嗜血的冷厉神色过来,她下意识地撑手后退了两步,还未开口时,但听那人吩咐道: “留一□□气,别弄死了,再给你们二刻,务必让他开口。” 说罢,段征扔下鞭子两步上前,俯身一下将人扛抱至肩头。几个部下狱卒皆惊诧会意,各自板着脸让出条道来,而后回身便将薛稷围了起来。 甬道幽深曲折,赵冉冉倒转着视线,一路被他扛着朝里去时,知道挣扎徒劳,也就只好心胆俱裂地告诫自个儿,一定要沉住气,她同他不过是些不起眼的龃龉罢了。 应当是事涉两国朝事,只要一会儿他冷静些,她还是有把握说服他的。 这样的笃定并没有持续多久。 转过几道曲折幽巷,好几处墙头的火把都被灭尽了,他步伐急促地带着她一路朝里,最后,还是到的最东南角的那处囚牢,她被他狠狠得朝脏污草垛上掼了。 “一介不得事的举子,你好好想…别…” 然而段征似根本不愿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扛着她重重摔进这处囚牢时,回身一脚踢拢了牢门,一言不发地两步上前,就将她手脚制住按在了地上。 而后是绢帛撕裂和女子惊呼颤抖的抗拒。 他扬手将她钗环全部打开,揉碎一头青丝,指节向下探去时,心里头那份孤寂荒凉终归是稍稍减了些,遂不可遏制得,想要将身下柔腻身躯全然揉碎进骨血里。 最后一层遮蔽褪去前,赵冉冉听着远处闷哼审讯的声音,壮着胆子一下子环上了他宽瘦背脊,泪眼朦胧盛满惊惧。 “不要…我好怕…”眉睫颤动无依,仿若三春水色地望进他眼底里,“别这样…求求你…” 天下莫柔弱于水,那一刻,段征却觉着,他的心好像叫水珠滴穿了似的疼,他哼笑着探手触了触,觉察到干涩时,面上当即不愉浮现出决然的狠厉来,他嗤笑着将她牢牢制住,轻声吹息去她耳旁: “是不要打他,还是…莫要同你…”后头的话隐没在一阵威胁似的折腾里。 赵冉冉觉出了疼,眼中却流露出些微希冀的光芒,她伸手去扣他十指,眉目哀婉战栗道:“有些话,我先前未及说过,你放了他,我一样样同你排摸。” 泪珠儿不住得从她双眸溢出,成串得没入脏污草垛,顷刻间又消逝不见。 听着远处已然低沉衰弱的闷哼声,他情热之际,终是起身一脚踢开铁门,对着外头喝了句:“带着人都滚出去!” 在他掀袍再次坐下前,整个第五层瞬息间只剩下他们两个活物的声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