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内核:权力、疑心、均衡。 毋庸置疑,天元帝确实给予了他空前的信任和施展空间,但这种信任是有限度的…… 但是秦放鹤没有选择。 岁月不饶人,天元帝老了,皇位更迭随时?可?能发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 所以秦放鹤忽然又笑起来?,“但我还是赌赢了不是么??” 天元帝当然不会?被轻易蒙蔽,但同样?的,他也不会?完全信任胡靖。 所以你看,最后的最后,事情还是按照预定计划进行。 虽然绕了几个弯,虽然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代价,但一切都?值得。 况且侯元珍……也未必值得信任。 胡靖没有说话。 因此这次的交手,他也算自伤八百。 天元帝敲打了秦放鹤,也等于?敲山震虎、杀鸡儆猴,那么?他与尤峥的联盟,也要顺势低调起来?…… 正月的风异常冷硬,转过一段连廊拐角时?,胡靖和秦放鹤都?被迎面扑来?的裹挟着雪沫的冷风吹得齐齐眯起眼睛。 “对了,”秦放鹤忽然凑近,在胡靖耳边低语,“晚辈确实有些?糊涂了,总觉得阁老龙马精神不输当年……您高寿?” 你多大,我多大? 或许我眼下确实仍显稚嫩,但我熬得起,您呢? 胡靖呼吸一滞,眼前一黑,才?要发作?,却见秦放鹤低低笑了几声,径直从?他身边掠过,伴着风雪,大步而去。 “很意外,是不是?” 胡靖和秦放鹤离开后许久,天元帝才?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太子一怔,默然无语。 分明是文人,老也好,弱也罢,言谈间却依旧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丝毫不逊色于?战场血肉横飞。 天元帝本也不想听太子的回答,只慢悠悠捻起一枚羊脂白玉的棋子,随手丢到棋盘上?,声音清脆,“太子,你要记住,治理国家未必非要一板一眼,任用臣子就?像放风筝,而你是放风筝的人。只要风筝线够长够结实,”他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摆摆手,“可?以由着他们自己去,随便飞。但若是心大了,心野了,记得及时?收线。” 太子若有所思?,“那若风是太大,儿臣收不动呢?” 便如当年的方阁老、卢芳枝…… 天元帝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好风筝难得,却未必寻不来?第二个,收不动,剪断换新的就?是。” 内阁里的是人,但却不是一般人,个个都?是从?人精窝里斗出来?的,哪怕看上?去最憨厚的,也有一万个心眼儿。 为?人君者,最要紧的是知道如何拿捏。 要信任,却不能完全信任。 “当你完全信任一个臣子,就?意味着他已经踩到你的头上?。”天元帝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顺势往他头顶瞄了眼,仿佛上?面真的坐着一只骄傲的动物。 “他们就?像猫,可?爱又可?恶,会?一点点试探,你若太过纵容,他们就?会?恃宠而骄、张牙舞爪……越漂亮的猫越聪明,一点即透,但你要记得点……” 说这话的时?候,天元帝一时?笑,一时?摇头,显然十分有心得。 用臣子和驯兽的道理是一样?的。 太过亲密,他们也会?狗仗人势,无法无天。 可?若太过疏远,毫无情分,何谈托付? 太子自觉受益匪浅,“儿臣明白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