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尊长,又如此和煦,忍不住道:“晚生的一位同窗却?遭了无妄之灾呢……” 曹恬立刻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这也是你能胡乱告状的么? 曹威吃痛,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秦放鹤对他?们的小?动作一清二楚,笑?道:“令侄赤子心性,仲嬉何必苛责?” 又向曹威递去鼓励的眼神,“不必拘束,我也曾在太学求学,算来你我也算前后辈,但说无妨。” 渴望倾诉,渴望表达,渴望认同,这是年轻人?的通病,你甚至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要一个简单的肯定的眼神,几个鼓励的音节,就足够让他?们主?动打开?话匣子。 果然,此言一出,曹威便将伯父的叮嘱抛之脑后,一改沉默寡言的特色,唧唧呱呱说起来。 “……本国学子求学不易,那些大儒便是想见都难如登天,他?们却?轻而易举就得?了,还打咱们的人?,半点不知珍惜,我们都不服。” 秦放鹤的目光始终专注在他?脸上,“法兰西、葡萄牙、罗马联邦,哦,还有倭国,那些学子当真都这样一无是处么?” 通过刚才的对话不难得?知,曹威有着涉世?未深年轻人?们的通病:热血、激愤,但看待问题相对笼统,触及不到核心。 若秦放鹤只是广泛地问,或许永远得?不到答案。 但他?现在这样轻飘飘点出来,哪怕没有额外添加备注,这几个国家的名字也单独从曹威脑海中过了一遍,加深印象。 他?被有意识地引导着,再次对这几个国家的学子做出进一步评价。 “那倒也不是,”被人?这样信任地看着,期待着,曹威根本停不下来,“东方诸国学子大多自?小?便熟读孔孟圣人?言论,模样儿、习俗皆与我朝大有共通之处,倒也罢了。还有那倭国使者,听说早年也曾趾高气昂,如今也是一问三?不知,偏还要不懂装懂……” 他?没有意识到,刚才秦放鹤点出来的国家之中,唯独有一个东方国家: 倭国。 “哦?”秦放鹤的眉峰微微扬起,似乎也颇感兴趣,带着几分笑?意催促道,“他?们怎么不懂装懂?难不成还特意跑去同你请教?” “阁老说笑?了,他?们哪里会那样谦和?”曹威撇撇嘴,很有些看不上的样子,“晚生是农科,素日鲜少与那些番邦人?往来,只因着好友之故,偶然间见过几面?。有个姓足利的倭国人?作得?一手?好和歌,便有些目中无人?,我不理他?,他?却?要与我论短长,故意说些什么农桑……阁老您不知道,他?哪里懂这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胡说一气,我纠正,他?还不服气!前些日子好友受伤,我们不妨在他?家遇上了,他?又说什么红薯、土豆不是稀罕物,他?们倭国也有,这我如何忍得??少不得?叫他?眼见为实……” “有敬!”刚还笑?盈盈看着侄儿在秦放鹤面?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的曹恬终于?意识到危险,骇然变色,登时站了起来,白着脸朝秦放鹤行礼告罪,“阁老!小?子无知,都是胡说的!” “伯父……”曹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习惯性跟着站起来,脑子里却?茫然一片,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孽障!”曹恬失声喝道,“还不跪下!” 曹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望向秦放鹤,愕然发现对方虽还挂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没了温度。 “阁老……” 他?本能感觉到危险,双腿一软,跟着跪了下去。 不久前的欢喜仿佛大梦一场,消失得?无影无踪,曹恬一咬牙,也跟着跪倒,哀求道:“阁老,有敬他?……” 秦放鹤只淡淡扫了一眼,曹恬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一张老脸红白交加,半个字也说不出。 曹威整个人?都傻了,通体冰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措。 “你如何叫他?眼见为实,心服口服?”秦放鹤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自?斜前方传来。 曹威张了几次嘴,觉得?舌头上简直压了千斤重的砝码。 他?想习惯性向伯父求救,可秦放鹤的两道视线却?如影随形,令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