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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皆摒退,以商量的口吻道:“二师叔,人都退去了,可否从毛毡毯中出来。”

    绒绒的毡毯中,陈子航小声呼气,终于磨蹭着探出头来,高长松也不催他,只耐心等待,终见他磨蹭着将毯退去。

    陈子航是社恐,这恐惧多来源于人,而不只是环境,眼下只有他与高长松,再加之他道心坚定,还是能做法的。

    *

    敕水法在道教中多用于设立禁坛,所谓的敕水禁坛指的是大型的荡秽禁坛,敕水的具体含义是荡涤尘埃。

    行敕水法的科仪跟荡秽科仪是差不多的,由于只有高长松跟陈子航两人,他俩分工,陈子航念敕水咒,而高长松手摇三清铃。

    三清铃是很重要的法器,铃声清脆悦耳,有宁心安神的功效,为神人所喜。既然神明与人都爱这铃声,那心思不纯的妖魔鬼怪自然就不爱听了,于是他还有驱邪的功效。

    高长松带来的是常用的“滴水铃子”,诵经文时都摇这种铃。

    清脆的铃声好似落在人的心上,陈子航又将敕水咒念得抑扬顿挫,只听他说:“一点在砚中,云鱼须臾至。病者天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化为粉碎。”

    也不知是否为高长松的错觉,他感觉那水变得更清澈、更透亮了。

    ……

    傍晚前,阿毛载着净尘回到蔡元光家。乌斯藏不像长安,门禁执行得很严格,可百姓都知道,太阳落山后就是妖魔鬼怪的时间,在外游荡难免遭祸,夜深人静时他们都呆在家里。乌斯藏胜似有门禁。

    佛前水供在主院的正中心,敕水咒加持过的净水则摆在佛前水边上。

    其实,科仪中的净水也有它的专属器皿,可这不是高长松没带吗?他想了一下问蔡元光:“有没有黄金打造的碗?”

    蔡元光听后略有些无语:“当然是没有的。”

    谁没事打金碗啊!

    高长松想了一下道:“那可否借个稍微贵点的碗,我担心貔貅觉得土陶碗太简陋了,都不肯喝水。”至于为什么不拿最贵的碗,这不是怕貔貅一口把碗吞了吗?

    哎,还是节省点成本吧。

    蔡元光想想,认为高长松讲得很对,他说:“我有一只唐国所出的白瓷碗,身浅、敞口外撇、玉壁形底足,来自江浙地区的名窑,恐怕你在整个乌斯藏都找不到第二只了。”

    高长松听后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太贵重了。”你说是黄金的,被貔貅吞了后他还能打一只类似的,一旦上升到瓷器,就成无价之宝了。

    唐代的青瓷与白瓷都是时代的宝藏,是万里挑一的珍品,高长松想他不过是个豆腐商罢了,哪有本事弄到瓷器?

    最后还是找了个普通点的瓷器碗,说哪儿特殊,就是镶嵌一层金边,这碗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等到一更天,还没什么反应,习惯整夜冥想的高长松与净尘还好,杨晨他们都开始打瞌睡了,至于乌云,早就找了处安静地,盘尾巴呼呼大睡。

    高长松还是在冥想,当他冥想时,感知力都会变强,有时他认为,自己虽闭着眼睛,却能“看”见外面的世界,他的精神力像触须般向外扩散,捕捉空气中灵力流动的方向,描摹出图景。

    忽然,他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起初,这股风并不爆裂,柔和地拂过人的脸庞,蔡元光感到一阵睡意,仿佛他多日来积累的疲惫蜂拥而至,他的眼皮子在打架,马上就要睡去了。

    “叮!”

    耳边忽地炸起一声响,蔡元光垂落的眼皮猛地抬起,他惊惧地看向高长松,只见他摇动三清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这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像一柄利刃撕破人脑海中混沌的雾霭,还人以清明。

    他跟杨晨都是被铃声惊醒的。

    陈子航还藏在毛毡中,也不知他是睡去了还是严阵以待,净尘的眼睁大了。

    微风越来越大,变成了飓风,饶是他们提早收拾好庭院,那些细碎的石砾还是被掀得咕噜噜直滚。

    睡出鼻涕泡的乌云差点被掀翻,他没受貔貅的影响,反倒是变大身体,稳住身形,跟高长松肩并肩。

    貔貅就是这时出现的,最先看见的是他灰白色的毛皮。

    根据《清稗类钞》记载,貔貅有点像老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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